兼榆手脚并用声情并茂的解释了半天。
慕容晏一直耐心听着,白皙的指尖在藤纸的墨色上来回摩擦。
“所以,只有衙役周围的树发生了变化,犯人周围的都没有?”
“对!”兼榆肯定的点头。
慕容晏想着那夜偷来的粥,还有从衙役手里抢来的桃,心里隐隐有了些猜测。
“收拾东西,分批出城,我们在这停的够久了。”
他要去那片树林看看,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测。
况且桃子用完了,郭小公子的病不上不下,需要再找些能缓解他病症的食物续上。
“可现在没人发现我们,运城的兵力都在城门那,这时候出去不是自投罗网吗?”兼榆挠了挠头。
正说着,长风从外头进来,手里拿着一沓文书,是各色人物的出城凭证。
“头儿说了,运城派重兵就是想困住我们,等狗皇帝再派一批杀手来,所以我们越早走越好。”
“头儿说的对,可你刚刚那轻蔑的眼神什么意思?”兼榆质问。
“没有。”长风肃着一张脸,再次轻蔑的看了他一眼。
“还说没有?”
眼瞧着两人争执起来,慕容晏直接把人撵出去了。
里屋。
一个小男孩面色青白的靠在床上,见他进来,虚弱的拱了拱手,“慕容先生。”
慕容晏坐在床边,先探了探他的脉象。
和从虞都里出来的时候差不多,若不是又惊吓一番变严重了,那兜桃子或可把这惊病治的七七八八。
“是先生没本事,医不好你,不过我已经找到办法了,你万不可自弃啊。”
慕容晏原本搭在腕脉上的手指往下一探,握住了郭昭的小手。
“我都听先生的。”
他声音小小的,似乎有些气力不继,整个话音仿佛在水里飘着。
“一会儿我们要离开运城,中间也许有些波折,但你不要怕,不要担心,一切都有我呢。”
他哄人时候的嗓音低低柔柔,让人无端想起大虞南部轻抚过水面的微风,携了三分水气温软的缠绕住人。
郭昭点头应下。
慕容晏带来的人不多,如今在运城的拢共也才五六个,分成两批,乔装出城。
长风办事很靠谱,中间并未出什么差错。
等到慕容晏来到这片特殊的树林时,天不过刚刚擦黑。
“头儿,你小心点啊,这玩应可是成精了,别咬你一口。”兼榆看慕容晏站到树底下,心惊胆战的提醒了一句。
长风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慕容晏并未理会,摘了两片叶子尝了尝。
叶片发苦,涩涩的,嚼着甚至有些扎嘴,不像是桃子那样的东西。
他随口吐了,心下略失望,正要走时,突然有抹嫩绿的颜色闯入眼帘。
拂过来的树梢头生了两片新叶,浅绿里掺了鹅黄,显得很是娇嫩。
慕容晏心头一动,摘下来嚼了嚼。
熟悉的力量再次出现,虽然微弱,但依旧柔和坚定。
“长风,追上那支流放队伍,衙役吃了什么都记下来!”慕容晏立即道。
“头儿,那我呢?”兼榆两眼放光。
“你寻个稳当的马车,我和郭昭也要快些赶上去。”
长风追上人时已是第二日正午,同一直缀着流放队伍的两人会和了,那两人又给他讲了一遍草木成精的故事。
两天过去,事情本身已经模糊,倒是多了不少神鬼志异的色彩。
衙役们这两日老实的不行,本本分分的押送犯人,看见有草有树的地方都要避着走。
只是文家那边一到吃饭的时候就会传出各种样的香味儿,他们忍了几次,难免心里痒痒。
“程哥,他们吃什么东西呢那么香啊?”几个小衙役聚到程大山身边,满脸写着有所图。
程大山卖力的嚼着嘴里的饼子,闻言嗅了嗅那边传出的香味,嘴里又多分泌了些唾液。
“糙米野菜,还能是什么。”他说的心不在焉。
几个小衙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拉扯了几个来回,推出一人说道:“这…他们吃的那些…我们…”
程大山闻言立即瞪了他一眼。
“你不要命了?那天晚上的事你忘了?”
“程哥,你办法多,给咱们出出主意啊,天天啃饼子牙都要啃掉了。”
程大山忖了一会,精明的眉毛一挑,“办法也不是没有,只是你们几个想吃,得……”
他伸出手指,暧昧的搓了搓。
“明白,我们自然不能让您破费。”
文澜正蹲在陶罐旁边煮汤。
她催生了几丛白菜,只叫它们长出几片绿叶就拔下来,糊弄人说是找到的野菜。
翠绿的叶子扔进沸水里,没多会就变得剔透起来。
正要再剜一块火腿挫成末末扔里,肩膀忽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文澜手一抖,鹿皮袋子一下掉在地上,火腿没取出来。
“你要做什么?”她眯了眯眼睛,打量着来人。
小萝卜头不动声色的挪了挪屁股,遮住鹿皮袋子。
程大山拿出一个亲和的笑,“文二姑娘这是烧菜呢?”
这么明显还用问?
“程……”文澜迟疑了一下。
她只听人叫过他程哥。
“在下程大山,虞都府二等衙役。”程大山就势蹲在她旁边,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