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德厚对着曹恭直身后浅浅一拱手。
“曹夫人。”
“呸!”曹恭直气极反笑,“你女儿刚骗完,你又拿同一招骗我?”
“我真没骗你。”文澜十分真诚道。
她是看见曹夫人往过来了。
只是刚刚人没到。
现在到了……
“老爷。”曹夫人缓步上前,轻声叫他。
曹恭直后背一僵。
转头讪笑道:“夫人,你怎么过来了?”
“家中薪柴劈不开,你回来帮我一下。”
她说话时永远轻声细语,目光自然而真诚。
曹恭直知道夫人在给他铺台阶,他也不想在她面前做要钱这种丢份儿的事,只好就坡下驴,答应下来。
曹夫人微微一笑,又同文德厚和文澜福了福,“叨扰了。”
两人离开。
文澜奇道:“爹,你不是说老曹…曹恭直私吞了几千两银子吗?那他这么抠门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他钱用哪了。”文德厚拢了拢领口,“你若无事,同你弟弟一起背书,少想这些有的没的。”
文澜:再见。
……
休沐日。
文遇背完书,继续去研究他的机关。
各种零件全部切割完,接下来的事别人也插不上手。
文澜也有自己的事要做。
马守田带人在北山安顿下已有一段日子,她需得去瞧瞧。
北山没有名字,只是地处黎山以北,暂且这么叫它。
山脚是一片民居。
打眼便能看出建造的仓促来,也就勉强能遮个风雪,做个栖身处。
沿路往里,马守田在山口等着。
山风鼓荡着他有些宽大的衣衫,显得人愈发纤瘦。
一见面,文澜先不满的问了句:
“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幅鬼样子?”
她花了那么多粮食养出的漂亮少年,几日不见又瘦成竹竿了?
马守田嘴角一动,没解释出来什么,垂头羞愧的捏住衣角。
“算了,领我上山看看吧,那些人都还活着?”文澜两手揣在青色袖套里,随口道。
“都在,昨日刚刚建好房子,时间仓促,只分男女垒了两座石屋,和山下的差不多。吃食由我统一管着,每日按人分配,还够一个月的。”
马守田走在她身侧,便是引路,也始终未越前一步。
“嗯,这些你决定就好。”文澜抬眼去看山峰尽头,“这座山头怎么样,用了什么代价从县衙那拿到的?”
马守田恭敬道:“整座山只有北侧一块地有厚一点的土,其余地方都是石头,尤其南面,连薄土都少见。当时县衙给了我两个选择,一是每年每人交五两银子,二是每年将山中一成出产交给县衙…我选了一。”
他说完抿起唇,有些忐忑的看文澜。
“不错,没做亏本生意。”文澜赞道。
马守田悄悄舒了口气。
石屋建在半山腰。
里头只有简单的石桌石凳,因为建在背风处,加上里头挤的人多,即便没有生火取暖,也没有特别冻人。
马守田又带文澜去山前山后看了一遍。
“找些果树的种子来,像这边的桃、红果、核桃、柿子这些,种在南山坡地上,平整的地方留出来明年种乌禾。”
南边安排完,文澜想了想又道:“你去打听下什么药材喜阴,北边那块厚土层用来种药,其他地方种些松柏什么都随你们心意。”
马守田一一记下。
“这是十两银子。”文澜扔给他一袋钱,“十天之内将事情办妥。”
“我们还有些银钱,不用再拿了。”马守田忙推拒。
神女一路救济他们到黎山,他怎么还好意思再拿她的钱。
“先别忙着感动,黎山县衙要一成,我会要你们五成,并且,不能拒绝。”
文澜话音淡淡的,透出一些公事公办的冷漠味儿。
自然有人听了不大乐意,但这边全是马守田管着,他点头点的干净利落。
这厢事了归家,小一天都过去了。
文遇还没捣鼓完他的东西,但隐隐已经能看出一张炕桌的形状。
他正蹲在上边装各种机关。
文棋在旁边小跟班一样给他递各种零件。
文澜缩在炕头取暖,看俩小孩忙活,“哎,阿棋,你为什么听这小屁孩的话?”
文棋正按照文遇的指示将一根中空的木条拼在上面,闻言手一顿,第一时间反思了一下是不是哪做的不对,让人家讨厌自己了。
“别理她,按下去。”文遇理所当然的指使,又抽空扭头怼了文澜一句,“整天去外边跑,小心很快人老珠黄。”
文澜瞪眼,“成日牙尖嘴利,小心一辈子打光棍!”
“没空理你,烦人精!”
“讨厌鬼!”
俩人一直在她们这屋忙到晚上,也没忙完。
文澜曾勤快的下去看了一回,只能看出小萝卜头是想在桌面下加一些收纳盒,但具体怎么做完全不明白。
一日休沐过得很快。
好像一呼一吸间就没了。
再上工时,卢新中和孙长久带了一大批推车过来。
将人全聚在一起,讲解推车的使用方法。
其他人早见识过文家和曹家用这玩意儿,一个个欣喜异常。
“都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