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郎中拿钱走人。
被告母子哭天抢地死活不认,一口咬定他和文家有牵连,在故意帮她们说话。
县令拉着一张老脸,褶子都变成向下的纹路。
“他给县衙干活这么多年都没徇过私,你们娘俩先是去人家店门前闹事,现在还想要扰乱公堂?”
那娘俩撒泼哭喊死活不认,兼着他们身后一群凑热闹被带上来的人也七嘴八舌的发表意见。
人太多,衙役想管也管不住。
县令人老成精,已经将里头的门道看个分明。
他小眼睛眯成一条缝,先看了眼群情激奋的人,又看了眼始终稳稳当当的文澜,沉声开口道:“本县最后问你们一遍,是不是不服刚刚孟郎中的诊断?”
母子俩眼见县令松口,哪有心思分辨这话里的危险性,当即操着大嗓门高喊不服。
县令冷声道:“好!去将咱们县里另一位郎中也请过来!若两位郎中诊断一致,本县便定你们两重罪过!”
“不一样呢?”被告儿子气势汹汹问。
县令一张脸皮八风不动,“你说孟郎中和原告有牵连,当然以这个郎中的诊断为准。”
“好!”被告人群道。
文澜也觉得挺好的。
且不说能忙里偷闲见小郎中一面洗洗眼睛,就说如今这情势,慕容晏到这无论如何都会是她这边的人。
张氏一直稍稍提着的肩膀放下来。
……
衙役赶到医馆前一刻,另一人见了慕容晏。
“十两银子,一会儿去公堂上就说那人的手是毛线害的。”对方撵走了所有病人,将一锭银子搁在看诊桌上。
慕容晏颇新鲜的看了眼,微笑道:“我不缺钱。”
“那这个呢?”
噔一声。
匕首尖端嵌进桌子。
慕容晏眉头蹙了蹙,话却依旧温和,“意思是,我不答应,你就要杀我?”
“对!”
对方神色凶狠,看他如看一只雪白的待宰的羊羔。
然而预料之中的惊恐和求饶都没有发生。
雪白的小羊羔勾唇一笑,一只沾了药香的白皙的手伸出来,干脆利落地拔出了匕首。
“你……”
后边的字没有说出来。
锋利的匕首自咽喉入,直直穿透了脖颈。
他瞪大眼睛,失去意识之前,见到那小白脸郎中站起了身,正拿一张帕子仔细擦自己的手。
杀了个人,他神情依旧温和,连眉头都没挑一下。
“这些年要杀我的人不少,但想杀我还把刀递到我手里的,你是第一个。”
慕容晏从桌后绕出来,在他眼睛闭上之前说了这么一句。
而后打开一个小瓶子,抖落一些药粉。
尸体消失。
他用帕子卷起匕首扔到一边,而后将前后门都打开。
呼啸的冷风一卷。
屋里那点难闻的气味顿时散了个七七八八。
“慕容郎中!今儿个没病人?”一衙役过来,老远看见他在门口就高喊着打招呼。
慕容晏将人请进屋,淡淡道:“方才来了个人,将人都撵走了。”
“什么人?”衙役警惕起来。
“不晓得,什么叫我去公堂上说什么手什么羊毛,哎,这不,他扔的银子还在呢!”慕容晏将十两银子推过来。
“什么!太不要脸了!”衙役气愤道:“怪不得刚才在那撒泼打诨,原来是要拖延时间让同伙来找你,你答应了吗?”
慕容晏一脸无辜,“我连他说的是什么都不清楚。”
“没事儿,你跟我去趟衙门就行,我们老爷请你帮忙办点事儿。”
“哦,好。”
“诶?你这屋里好像有点儿什么味儿?”
“方才煮药被打扰,烧糊了,这不正开门散呢…”
“原来如此。”
两人并肩而行,越走越远。
抵达公堂。
慕容晏目不斜视的穿过人群,躬身拱手道:“草民见过县令大人。”
县令老头忍不住腰板一直,喉头动了动,不自在道:“起来吧,你去瞧瞧,她的手是怎么回事?”
慕容晏依言过去。
刚到近前,就被人捏住了手腕。
“郎中,你可得好好瞧瞧…”
文澜眸子一眯,神色不大好看。
“你娘的手是冻伤的,冻完又在很热的地方烤过才会如此,至于这几道血印,应是她忍不住痒自己抓伤所致。”慕容晏丝毫没在意手腕上那点力,偏头仔细看了两眼又道:“冻伤处齐整,手腕微肿手臂完好,大冬日里你娘为何单单将一双手放外边冻着?”
“你胡说!”对方怒目圆睁,满脸凶悍,“我娘才没挨着冻!”
手腕上力度变大,慕容晏垂眸看了眼,姿态温雅的对县令道:“大人,此人心怀不忿,当堂伤我。”
衙役闻言立即上前将两人分开。
慕容晏扯了扯袖子,露出一截通红的手腕。
他皮肤白皙,因而那一截红就分外惹眼。
文澜神色有些发冷。
“蓄意诬陷、扰乱公堂、更兼当着本县的面伤人…来人啊!将这两个刁民拖下去各打***板,押入大牢,监禁半年!”
县令一边说,小山羊胡子一边唰唰记。
“还有你们!如今真相已明,你等伙同贼人散播谣言,聚众搅扰商户,每人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