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他是谁,你个蠢材跟了那么久还不知道!而且,别看他年纪不大,可人的成长从不在于年纪,而是在于经历。若是一生都被保护完好,一辈子也天真烂漫,可若经历那样尔虞我诈,家族倒台的巨大波折,可别信他是天真烂漫的皇子。可惜的是,李素节只是一个棋局……罢了,真正做这一切的……你以后会知道。”
倪秋不打算跟蠢儿子多说,他拄着拐走向圆月合十,不知在祈求什么。
周兴歪了歪头,对主子是谁兴趣不大,只看他礼佛,想到霄归骅最近也爱好礼佛,他父亲祈求什么他不知道,可霄归骅祈求一定不是为了他,也许还是为了徐有功。
一想到这里,再好吃的饭菜也索然无味,他一翻身直接出墙。
此时,长安宫内,歌舞升平也不多时,就以李治身体不适拒绝出席而提前宣告结束。
至于为何不适,仍因那封「告天子书」——
“草民告天后武则天,借爱民如子,推行农书策,行贪赃枉法,
纵凶草菅人命案,暴敛财地,至多案合并:
汝阳,汝川,石县受害者惨绝人寰;
更有,滥用酷吏,酷刑,以权谋私,使上将崔玄为私用与嵩县徐有功身旁行暗中监视,其行昏昧不可救,扰乱朝纲;
朝政日非,草民徐无杖,忠言逆耳,天书上表,若君王昏暴不可谏,是非不分为傀儡,任由奸妃当道,奸臣弄权,黎民百姓便如舟水,载舟覆舟。
诸多不尽详述,草民以死鉴君王,愿早日查明真相,使民心归顺,天下安。”
这一封信,后续还有种种案件的详述。
这一封信,传到武则天的手中已经过了一日。
中间不知转不知多少手,血迹的信封都没了,里面微微发黄的血迹也干涸。
武则天知道,最先拿到信的必是李治,不过,李治没有找她谈话就说明这件事她自己能处理。
事儿处理是能处理的,就是表情不太好处理。
武则天手持信件,眼看本该回家团圆的一众臣子跪在御书房内。
左边是许敬宗等支持她的群臣,右侧跪着的是上官仪等李治的人马。
上官仪等先问,“天后陛下竟犯下如此大案,请给臣等一个说法!”“天后陛下究竟是不是幕后主使?”诸如此类。
许敬宗等人则是回骂:“你们瞎了吗?天后陛下一直在宫中,从未出去,每日上朝!”
“那也不排除是主使啊。主使又不用出去亲自动手!”
“证据呢?只是一封信,黄口小儿说是不是也可以说你有罪。”
“……”
下面吵得厉害,武则天以信件挡面,好久,等到下面快打完,才冷淡语气道:“都住口,让人看着笑话!”再等人分开才道:“本宫方才看了,徐有功罪该万死,但找到这些案件真正的凶手也是重点,否则,本宫……”
不想话没说完,上官仪就直接打断道:“武后涉案其中,不应评判,应打入大牢!听审!”
许敬宗闻言转身走到上官仪面前,挥动笏板怒斥:“上官仪,你放肆!你要这么胡来,我看来你是也有参与,你张口便来,我也试试你的方法,启禀天后陛下,上官仪忤逆犯上,应当拿下大牢!容后发落!”
上官仪一巴掌打开:“少碰老子!”
……
虚想的朝堂,尔虞我诈,彬彬有礼而暗箭千万;
真实的朝堂,张口就骂,互相指责且撸袖干架。
这幅场景,内监等人早已司空见惯,朝臣们一通掰扯,终于拉开的时候,武则天才是揉眉心:“所以?你们打出什么结果?”
许敬宗鼻青脸肿的拽了拽朝服和被摔烂的半截笏板道:“这个徐有功曾经就抢了臣的外甥许纯的功劳,如今还拿汝川的案子又来朝天后陛下泼脏水!实在是该死!”
立即有人附和,就是就是,杀了一了百了。
“胡言乱语,小小书生多大能耐,他愿以死明志,岂是胡言乱语?无凭无据的便死了,才是不妥!”上官仪衣衫不整,仪态也好不到哪儿去,说完,自也有附和。
总归,是没有给个准话。
武则天面上仍旧一派头痛:“杀,自然要杀,可你们谁为本宫想过!若是弹劾本宫的都死了,那本宫岂非真成了他信中所言之人?他这是……将了本宫一军,要用自己的死,让本宫来坐实了他所写的罪状!你们是真没看出?”
几个朝臣面面相觑,怎么回事?!这段时间,弹劾的哪个不是被拉去打,怎么到徐有功这里就……还生出别的意思了?当然那信件写的确实和别的不同,别的人最多弹劾武则天把持朝政,徐有功这是案件!血淋淋的案件!
不过,许敬宗当年看过徐有功,还有一别的想法——
莫非天后也是怜惜俊美少年郎?
“砰”地一声!
前方茶盏毫无征兆的摔得粉碎——
“本宫不是平白让他诬告!杀他,必杀!可诸位爱卿,本宫气的头昏,怎么杀……你们还且去商量着给本宫拿出个对策来……本宫,本宫……”
没说完,武则天忽然倒下!
在她倒下的瞬间,后侧有宫女扶住,惊呼:“天后陛下被徐有功气昏过去了!”
说是气昏,绝对不带一点水分,临昏,手里还死死抓着徐有功那封不知道过了多少手书信…
御书房。
武则天的御用太医很快抵达,然而,太医刚到门口,就被扣了。
“陛下如今不想见任何人,等着吧!”
宫女冷冷说完,将人压下,转身回去看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