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第一代纯血种,以撒已经在这世界存活了上千年。
从一开始,他就跟其他吸血鬼合不来。
他不喜欢猎杀人类,不喜欢听到濒死的尖叫,不喜欢铁锈般的血腥味,不喜欢断肢残骸的画面,甚至不喜欢这个昏暗的世界。
他唯一感兴趣的,是太阳,那熠熠的光,总是会让他从心底产生一种莫名的渴望和向往。
以撒尝试过沐浴阳光,那灿烂夺目的颜色明亮到近乎发烫,灼烧的焦痕从他苍白俊美的脸,一直蔓延到了全身,伤痕累累的身体剧痛无比,他却乐此不疲。
他是第一代最强的纯血种,强到了难以预估的地步,甚至不害怕阳光的照射。
只是可惜,以撒对“血族掌管这个世界”的想法没有任何兴趣,不仅如此,如果正好遇到,他还会对被同类袭击的人类伸出援手。
渐渐的,他被血族打上了“背叛者”的标签。
针对以撒的围剿来得很快,其他吸血鬼并不了解他的实力,直到派来的十几个纯血种全部失败了,他们才意识到他的强大已经超乎想象了。
他们打不过以撒,也说服不了他,只能选择流放他、排斥他,将他从血族的纯血族谱中除名。
以撒毫不在意,依旧我行我素,甚至伪装成人类进入了人类社会中,教人们人类如何自保、反抗、从吸血鬼的獠牙下保住性命。
身为吸血鬼,他却是血猎组织最初的领头人,一开始,这个组织只是为了自保以及保护家人朋友,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类与血族的力量强弱发生变更,血猎组织逐渐扎根、成型、壮大,变成了令吸血鬼闻风丧胆的存在。
对杀戮以及这个世界感到厌倦的以撒已经近百年没有饮过血了,长期不饮血,身体已经没有足够的能量维持生命活动迹象了。
于是,血猎组织的首领和血族最强的一代纯血种都“死”在了纯血之战中。
直到六十年后,不知受到了什么东西的指引,沉眠于伊斯多维尔庄园下的以撒再次醒来了。
他成为了新一任公爵。
这两年里,以撒对什么都失去了兴趣,他不想出门,不想跟人见面,只想独自一人呆在昏暗的房间里。
房间里换上了厚绒窗帘,遮挡住了他曾经向往的阳光和景色。
直到那个夏夜。
静坐在沙发上的以撒忽然感到一阵心悸,手指痉也挛般地蜷缩了一下。
这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他却难以自控地离开了房间,轻巧地纵跃而起,隐没进了浓稠深沉的月色中。
几分钟后,以撒来到了庄园外一片种满了冷杉树的密林里。
空气还残留着未褪的燥热,四周虫鸣声微,微风穿过葱郁的树影,月光洒落下来,如同笼罩上了一层朦胧的云雾。
在那纷杂的落叶中,躺着一道纤巧的身影,小小一只陷在里面,看着可怜极了。
心悸的感觉更加强烈,催促着以撒无声无息地走近。
瞳光涣散的少女躺在血泊中,一头浅金色长发凌乱地散开,像是一捧熠熠的光。
她茫然地看着他,苍白漂亮的小脸上无意识地露出一个乖巧的笑。
看着她脖子上的贯穿伤口,以撒的心脏猛地一缩,血色瞳孔像是野兽一般竖起,莫名的感情几乎从深处涌出来。
*
以撒一手托着姜柚的后颈,一手托住纤软的腰肢,把她从书桌上抱起来,搂进了怀里。
他坐回了靠背椅上,一下接一下,不厌其烦地抚拍着姜柚的背。
姜柚坐在以撒的膝头,上半身俯趴在他怀里,脑袋抵在肩头,苍白的皮肤泛着浅粉色,杏眼中水光潋滟,水润的嘴唇微微红肿。
听以撒说完,她抬手抱住他的脖子,笑意吟吟地说道:“没办法,既然知道了你的过去,只能永远跟你在一起了。”
以撒毫不掩饰脸上的餍足,垂首亲了亲姜柚的头发,愉悦地笑道:“我记住了。”
刚才以撒的领带被扯乱了,索性直接就解了下来,衬衣扣子开在了锁骨的位置,有黑色的线条从布料下延伸出来。
姜柚眨了眨眼睛,好奇地伸手一勾,完整的花纹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一个古老而晦涩的图案,纯黑色的线条勾勒出了一对振翅欲飞的幻羽。
姜柚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不由得把以撒的衣服领口扒得更大了一些。
以撒问道:“柚柚,怎么了?”
姜柚戳了戳他锁骨上的花纹,不解地道:“亲爱的,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话刚出口,她突然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图案眼熟了。
小说里,男二奥利维有一个仇人,一只杀害了他的家人的吸血鬼,他追踪了十几年,只知道那只吸血鬼的锁骨上有一个纹身……
吸血鬼、锁骨上、幻羽纹身……
要不是这是她爱人,要不是她爱人已经沉睡了六十年……
真是巧他妈给巧开门,巧到家了!
姜柚觉得这个剧情发展可能是想搞事情。
以撒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有问必答道:“这是一代纯血种的标记。”
“也是血族失传的一种秘术。”
听到这个回答,姜柚放下心来,她敢肯定,爱人不会是杀害奥利维父母的人,但是如果奥利维看到了,肯定就难以冷静了。
他一直以为这是凶手独有的纹身,并不知道这是一代纯血种都有的标记。
而且追踪了十几年,却没见过一次,说明一代纯血种真的是比大熊猫还稀有的存在了。
姜柚把以撒的衣领拢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