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睛,又恢复成了靠谱的模样,他身后站着十六个宫人,一字排开,手里捧着十六个金盏托,盖在上面的红绸一揭开,在场所有人都震惊了,姜宜安姐妹俩甚至差点把手帕给绞烂。
只见那金盏托上有成套的首饰,什么长簪、步摇、璎珞、耳珰、玉镯等,金镶玉,点翠石,就说那海棠滴翠珠子碧玉簪和红珊瑚番莲花钗,全部都是顶好的东西;有各种珍贵的布匹,全部是江南进贡来的,就说那织金锦,整个皇城只有十匹,而这里就占了六匹;还有各种瓷器、书画、香料、糕点等等。
琳琅满目,多不胜数。
姜怀野的目光却落在了其中一个金盏托上,上面整齐地叠放着一条交领齐腰一片式破裙,缠枝花纹精致,呈现出一种被水洗过的雨过天晴色,非常漂亮,薄、软、轻盈而垂顺,有一种波光粼粼的质感。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吃惊地上前一步,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是,青蝉翼?”
程子阙看了姜怀野一眼,笑眯眯拱手道:“大公子好眼光。”
所谓青蝉翼,乃是天青蝉褪下的蝉翼,这种布料刀枪难入,水火难侵,万金难求,常用来缝制护腕和腰带,这样缝制成一整条漂亮的衣裙,可以说是非常奢侈的行为了。
所有人都说不出话来,看了看姜柚,又看了看这些礼品,眼神不约而同地产生了变化,虽然说送礼是正常的,但是送这么大的礼,就很不正常了啊!!!
这太子殿下……
姜柚恨不得捂脸,这一出下来,卫崤大概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姜老夫人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就恢复了镇定,井井有条地安排道:“真是多谢太子殿下美意,把这些东西都送到呦呦的院子里去吧……神医大人,还请稍歇片刻,留下府上用顿便饭。”
程子阙笑眯眯地拱手道:“那就多谢姜老夫人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中堂去了,姜柚走在程子阙旁边,他一边跟姜老夫人说话,一边不留痕迹地给她递了一封信。
姜柚面不改色地把信收了起来,没有人注意到两人的小动作,除了一旁的姜怀野,他的目光十分敏锐,微微眯起眼睛,脸色有些凝重。
用过饭后,程子阙没有多留,喝了一盏茶便起身告辞了。
一群人散去,姜老夫人拉着姜柚的手看了半天,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乖呦呦,先回去吧。”
姜柚乖乖地笑了笑:“好,那我下午再来陪祖母。”
姜怀野微微一拱手,跟着她一起离开了。
待两人走后,姜老夫人坐着发了一会儿呆,脸上的表情说不上好看,也说不上难看,对旁边的马嬷嬷说道:“等朗行回来了,就让他到我这里来一趟。”
马嬷嬷应了一声,劝慰道:“老夫人,您不用太过忧心,就算那太子真的……有贵妃和大爷撑腰呢,五小姐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吧。”姜老夫人闭了闭眼睛,叹道:“太子妃的尊位不重要,我只希望呦呦以后能遇上良人。”
另一边,姜怀野与姜柚并肩走着,他时不时拿余光偷看眉眼带笑的妹妹,憋了半天,在快走到花庭轩的时候,终于开了口,试探性地问道:“呦呦,你与太子殿下相熟吗?”
不怪姜怀野有疑问,当今太子之前不过是不受宠的七皇子,无权无势,却能得到满朝文武的支持,绝对是个不一般的狠人,而在这之前,他听说过自家妹妹跟着其他皇子欺凌七皇子的事情……
别人或许会觉得太子是对姜柚有意,但他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像这种潜伏在黑暗中,伺机咬断人喉咙的野兽,怎么会这般良善?
姜怀野觉得,太子很大可能是想把姜府变成自己背后的助力,才会这般献殷勤!
见便宜哥哥一脸凝重,姜柚有心劝慰他两句,笑着说道:“哥哥放心,我与太子的关系很好,他人也很好,你要是见到了,应该能与他成为朋友。”
闻言,姜怀野的脸色更凝重了,看自家妹妹这样,分明是觉得太子是个很好的人,难道太子还暗中使用了美男计来打感情牌吗?竟然如此卑鄙!
如果姜柚知道他都脑补了些什么,大概会感慨,这便宜哥哥虽然表面上变得少言寡语了,但是内心好像还是住着一个中二少年呢……
与姜怀野分别后,姜柚回来花庭轩,坐到书案边,从怀中取出了书信,里面又是厚厚一沓信纸,写了很多东西,有的事情是重复的,不过卫崤依旧不厌其烦地写了下来,她也看得津津有味。
除此之外,信封里还装着一对金镶珍珠耳环,这是卫崤亲手做的,在边关闲暇的时候,就学着缠金丝、打磨珍珠,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做出了这对耳环。
耳坠为金质,弯钩,有累丝五瓣花形坠盖,下面嵌上两粒圆润晶莹的东珠,底部打了梅花形纽,姜柚试戴了一下,坠在小巧的耳垂上,漂亮得惹眼。
她在镜子前照了又照,简直爱极了这对耳环,坐到书案边,提笔写了信,还另裁了一张宣纸,用炭笔在上面画了一个戴着珍珠耳环的Q版小人,在旁边标注道:←耳环很漂亮,我非常喜欢,给你看看我戴上的样子~
把宣纸折好,跟信纸一起塞进信封里,交给暗卫送出后,姜柚拿出上锁的雕花木箱,把卫崤寄来的信小心地整理好,放到了木箱里。
木箱里放着卫崤寄来的信和一些小玩意儿,几乎快要装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