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远退后一步,大惊失色地问道:“你们怎么会知道?”
姜柚一脸嫌弃地说道:“主要是你这故事编得也太烂了,漏洞百出,前后逻辑难以自洽啊。”
故事中,刘远说的那个员工应该就是他自己,很高,很瘦,走路的时候会佝偻着背,跟他的体态特征完全一致。
他说自己就去过员工的房间一次,却又知道每天都要拿东西去供奉神像,一天三次,风雨无阻。
一开始说这尊神像是员工特地从老家请来的,已经供奉了三十多年,转头又说他离开的时候,却连神像都不带,既然对他来说这么重要的话,又怎么会随便丢弃呢?
当然,刘远编故事之所以编得这么不走心,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看见两人都喝了下药的水,觉得他们对自己构不成威胁。
可惜这个药对魏擎没有用,他的身体逐日与怪物融合,披着人类的皮囊,内里却是不可名状的构成物质。
之前他特意把水递给姜柚的时候,已经把杯子里的水给换掉了,就是想要提醒她。
“对了。”姜柚继续笑眯眯地说道:“我猜你把纹身店开在这里的原因应该有两个,一,这里确实很清静,而且离污水处理厂很近,城市的地下通道四通八达,但是最后都会通向这边。”
“二,这里离殡仪馆也很近,你刚才也说了,神像一日要供奉三次,供品是一碗血,整得那么邪门,大概率用的是真人血,殡仪馆里的尸体很多,取血比较方便。”
姜柚扫了一眼刘远贴着创可贴的手:“不过干这种小偷小摸的事也不容易,殡仪馆的安保挺到位的,墙上还撒了碎玻璃。”
刘远的眼角微微抽搐,他撕开创可贴,神经质地按了按自己被玻璃划伤的伤口,还没愈合的伤口被撕裂,溢出了鲜血。
“哦,还真的是啊。”姜柚笑得很灿烂:“我就是随口一说,爬上去应该挺疼的吧?”
魏擎咳嗽了一声。
刘远的五官扭曲了一下,表情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
“没关系。”他用阴冷的眼神盯着两人,“没关系的,你们逃不掉的!”
“在这之前我有一个问题想问。”姜柚看着刘远,脸上的笑意敛藏了个干干净净,乌沉沉的眸子显得格外冰冷:“你为什么要杀了他们?”
看着姜柚的眼睛,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压力扼住了自己的咽喉,刘远无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他本能地退后了一小步,神经质地碎碎念道:“我也不想的,可是神像需要供品,那些死去的、腐烂的,祂腻了,祂更喜欢新鲜的,只有新鲜的才能让祂心情愉悦,才能让祂安静下来。”
一开始的时候,刘远只需要偷偷地溜到殡仪馆里,从尸体的身上取血用来做供品,或者找门路花钱从医院里买。
可是渐渐的,神像的胃口变得越来越大,越来越挑剔。
祂不再满足于此,祂想要新鲜的供品,发了很大的脾气,每时每刻都在刘远的脑海里下达命令。
于是,刘远便把目光放到了那些从他这里请走神像的人身上,他特地挑了住在城中村的几个人。
他们家境一般,亲人朋友很少,就算出事了,也没有多大的问题。
这些人认识他,所以对他不设防,他用药把人迷晕之后,再从地下通道运到纹身馆来。
当着神像的面把这些人杀掉、取血、供奉,最后再通过地下通道,把尸体丢回城中村,城中村和纹身馆离了几十公里远,警察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至于砍掉左腿,只是为了不让警察这么快发现他们身上的纹身而已。
杀掉阿香的时候,姜柚和魏擎来得很快。当时刘远就躲在下水道里,听见了两人跟警察的对话。
他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本来今天打算离开的,没想到他俩提前一步找来了。
刘远虽然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但对他们的声音有印象。
临走之前,他决定把他俩献祭给神像,他能感觉到,自从尝到新鲜的血液后,祂的心情非常愉悦,而且……胃口越来越大……
说这话的时候,刘远的眼睛里有掩饰不住的恐惧,看样子他信奉“反面神像”是真,害怕也是真。
他抬起头,恶狠狠地盯着姜柚和魏擎:“能被选做神像的供品,是他们的福气。”
姜柚冷笑一声,反问道:“这福气给你你要不要?你怎么不接着?你不是最虔诚的信徒吗?要献祭你也应该第一个抢着上啊,怎么不为你的神明献身?”
魏擎赞同地点了点头。
刘远一噎,脸上的肌肉颤动了两下,反驳道:“我是神像的使者,我的职责是为祂挑选并献上合适的供品!”
姜柚一言难尽地挑了一下眉毛,极其敷衍地点了点头:“嗯嗯嗯,好了好了,不用解释了,知道你怕死了。”
魏擎眨了一下眼睛,努力维持着严肃的表情,他觉得自己要憋不住笑了。
看着姜柚的表情,刘远觉得自己的胸腔都要炸开了,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少说废话!神明将会保佑我的!”他吐出了一口浊气,再次退后两步,直接退进了房间里,灵活地闪进了黑暗中:“你们一个都别想走,留到这里做供品吧!”
“唉。”姜柚嫌弃地皱巴着脸:“我就说吧,有事没事多读书,别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教派。”
话音未落,房间里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巨响,像是什么金属质的东西在地面上砸了一下。
“嘎吱——”
门被完全撞开了,魏擎下意识地挡在了姜柚的面前,她站在后面,淡定地举起点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