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柚和魏擎搬家的前一天,阿香的大姨来合租房收拾她的东西,陪同她的还有她丈夫。
两人约莫五十多岁了,穿着朴素,却收拾得很干净,面容憔悴,眼眶泛红,却还提了一袋子苹果,特地送给跟外甥女合租的室友吃。
苹果提在阿香大姨父的手里,阿香的大姨怀里抱着一个坛子,装的是阿香的骨灰,她要把外甥女送回老家,跟她妈妈葬在一起。
自从母亲病逝以后,阿香就只剩下大姨一个亲人了,大姨跟母亲的关系很好,当时母亲生病的时候,大姨把自己多年的积蓄都拿出来借给了她们。
不仅如此,他们一家人都很朴实,很关心她。
阿香慢慢把钱还清之后,还经常会给大姨发些红包,但大姨都没收,说她一个人在外打拼不容易,把钱好好存起来,也算是有个保障。
于是阿香便换了种方式,买各种东西寄过去,要么说是公司送的福利,要么说是运气好捡漏了,价格很便宜。
大姨父一直都说,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
见阿香的大姨和大姨父有些局促,姜柚上前一步,把苹果接了过来,微笑着说道:“阿姨,叔叔,阿香姐的房间在这边,你们跟我来吧。”
魏擎没在,其他的家具早就已经到了,只剩下主卧定做的两米五宽的大床,今天才到,直接送到了别墅,他开车去开门,姜柚留在合租房里收拾行李。
阿香的大姨能从姜柚身上感受到善意,感激地说道:“麻烦了,小姑娘。”
姜柚引着两人往里走,时不时聊两句,她还说起了阿香送给自己的酱板鸭:“阿香姐说那个酱板鸭是您亲手做的,鸭子也是家里养的,特别好吃。”
“我就会做点这种小东西。”大姨笑了一下:“看来阿香跟小姑娘你的关系还挺好的。”
姜柚也笑了一下:“嗯,我们算是朋友。”
大姨和大姨夫都面露欣慰,看来外甥女在外面过得还是不错的,有工作,有朋友。
三人往里走的时候,程怡正倚靠在次卧的门边往这边看,梁伟也没打游戏了,伸长了脖子往外瞅,跟看热闹似的。
两人的气色都不太好,脸上挂着大大的黑眼圈。
那天姜钰走之后,受了惊吓的程怡连着做了好几天的噩梦,每次惊醒,她都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有刻骨的恐惧难以遗忘。
她甚至都不敢面对姜柚和魏擎,早出晚归,经常呆在次卧里,尽量避免跟两人碰面。
这两天,程怡稍微缓过来了,她觉得,自己那天肯定不是被姜柚的眼神和语气吓到的,肯定是因为魏擎在旁边,而他长得人高马大的,凶起来很吓人。
俗话说得好,时间能够磨平一切,程怡觉得自己又能行了,今天见魏擎不在,而自己男朋友又在旁边,她又鼓起勇气走了出来。
姜柚瞥了两人一眼,冷淡地收回了目光,阿香的大姨和大姨夫能从这两人的身上感受到看热闹的意思,只是客套地朝他们笑了笑。
大姨一家人一直都以为阿香读完了大学,在这个城市里找到了一份好工作,这也是阿香希望的。
警察没多说什么,没有刻意强调他的职业,只说她在下班的时候被人杀害了。
阿香的东西不多,一个二十六寸的行李箱就能全部装下了,看着这些东西,大姨又忍不住落下泪来。
大姨夫不善言辞,只是守在旁边,用宽厚的手掌拍了拍她的背。
东西收拾好后,只剩下一些带不走的家具,比如说桌椅凳子和单人小沙发之类的。
他们这里有习俗,除了死人的衣服之类的,要收去全部烧掉以外,其他的东西倒是没有什么忌讳。
大姨情绪稳定之后,便擦了擦眼泪,红着眼睛问姜柚:“小姑娘,你要是不介意的话,这些东西你要不要拿去用?”
姜柚给两人拿了两瓶水,还洗了点水果,温声拒绝道:“不好意思啊阿姨,我明天就要搬走了。”
程怡正在门口张望,听她这样说,一脸惊讶地插话道:“橘子,你是跟魏先生一起搬走吗?你们要搬去哪儿?”
姜柚瞥了她一眼,故意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准备结婚了,所以买了新房子。”
果然,程怡的脸色不好看了,撇了撇嘴,酸溜溜地说道:“魏先生可真有钱,新房子说买就买,你真是享福了,一分钱不用花,就能直接住新房子了。”
“不过你们这也太着急了吧,你们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呢,外人看起来也不太好吧。”
姜柚笑了笑:“没什么不好的,虽然确实有点快,但要是五六年了还一直拖着不提,也不好啊,毕竟这种事,还是得早做准备,有个计划,就算买不了房也没什么,但起码要有稳定的工作,好好攒钱,好好生活,这样才能看得见两个人的未来吧。”
她是真的搞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三番两次地舞到她面前,不过她真诚祝福这对般配的小情侣,希望他们能够锁死,不要让对方流入婚恋市场。
程怡被戳了心,当场就冷了脸。
她跟梁伟在一起五年多,大学两年半,毕业三年,到目前为止,梁伟已经在家里呆了一年多了,别说存钱,每个月都还要欠着钱。
对于未来,两人哪有什么计划,不过是得过且过,过一天算一天,甚至连结婚这件事都没有规划过。
倒是提过,但是梁伟没有工作,没有存款,家里也拿不出钱给他结婚,只能一直拖着。
大姨和大姨能看出两人不对付,但他们毕竟跟两人都不熟,不好说什么,思索了片刻,大姨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看向程怡,问道:“姑娘,你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