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
又痛又痒！
指腹下的凹凸冰凉如水，但神经末梢却传来细密的生长痛！
“不过是一丢丢神格碎片，怎么反应这么大？”
他奶奶的，好痒！q^q
身体持续的低热导致了意志昏沉，蜷缩在木制地板上的姜姝无意识地屈起细白的指节，用指甲一下又一下的刮挠皮肤。
伴随着刺挠的烧灼感，生长痛的痒意被指甲刮挠带来的痛楚覆盖。察觉到痒意稍作缓解，姜姝控制住腹腔，缓慢出了一口气。
“差一点、就、坚持不住！”
远处的风浪声很大，姜姝支起身，一步一顿挪到小沙发上。这么一点距离，就让她憋出了满头大汗。
“早知道要吃这份苦，合该把姜悦先打一顿！”
姜姝痛得龇牙咧嘴，心底却是痒意刺挠，猫抓板似的，不上不下，慌慌然痒不到实处。
“它们生气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声音却在耳边响起。
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
姜姝被突然出现的声音骇了一跳，心里悚然，面上却没有露出一点形色。
空间里有一道视线！
有东西看我！
意识到这一点，她循着那道视线慢慢转头，转动眼球用余光瞄向墙角放置的落地镜。
瞄到一眼那东西的长相，姜姝露出心满意足的微笑。
镜子里果然有妖怪！我猜对了！
她在心里比了个耶，正视镜子里的妖怪！
“你长得和我很像嘛！”
姜姝打量着镜中妖怪，语气轻快。
她有着和她一致的面容，黑发黑眼，浓烈精致的五官，高挑白皙的身量，差别是那一袭水蓝色的绒布吊带睡裙。
姜姝不一样。为了纪念首次吞噬神格碎片，她特意沐浴焚香，穿了身喜气的白色绸缎睡裙。
别的不多说，富贵逼人！
豪门贵妇范足足的！
“我就是你呀！”镜子中的妖怪困惑的出声。
她端详这镜子外面的人，目光极为专注，贪婪而不知掩饰。那道视线从嘴唇，眉眼，颧骨，额头，一一扫过，最终对上镜子外面冷然的眼神。
“呵！”
姜姝嗤笑它！
“你这不知道那个旮沓跑丢的妖怪，也敢冒充我？”
姜姝不屑地睥睨它，继续输出：“你瞅瞅你这耷拉的眼皮，整容痕迹明显的鼻梁骨，姐姐这张脸也是你可以肖想的？”
镜子里的妖怪目视她，神色逐渐吊诡。
“你真的不知道吗？”
姜姝的状态其实并不好，那一顿输出成功的让她的嘴唇泛白，脸上血色尽失，整个人看起来羸弱不已。
“知道什么？”
妖怪歪着头，冲她露出一个肤浅做作的笑。那笑声很轻，像羽毛挠过，姜姝觉得身上更痒了。
“你吞了阿芙洛狄忒的神格碎片。”
妖怪撩起自己水藻般浓密黝黑的长发，烟行媚视，提醒她。
“那又怎么样？”
姜姝立马回怼，不肯示弱。
糟糕，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姜姝蓦然想起了吞噬神格碎片的副作用。
“你看我眼熟吗？”
“你拿我的脸，我看着当然眼熟！”
这是死鸭子嘴硬了。
妖怪，哦！不对，是十六岁的姜姝又仔细审视了一番眼前二十三岁的大号自己，叹了口气。
“真糟糕啊！”
她说：“变成了这样的大人！”
姜姝扯了扯嘴角，神色僵硬。
吞噬神格碎片并不是一蹴而就的。
在完成第一个步骤把碎片纳入灵识之后，神格残存的意志与吞噬者的灵识互相角力，会具象出一个身外化身。
身外化身具象的面貌是那一边，那一边就占据上风，处在吞噬对方壮大自己的过程之中。
虽然只是拥有着一部分记忆的能量体，但是在神格的加持下，这种有记忆，能思维，甚至有感情倾向的身外化身，把她视作独立的个体毫不违和。
“它们生气了，深海在愤怒。”
小姜姝望向海边，她的视线超越了脚下的建筑，来到海边。
海边的风浪声更大更汹涌，积压的云层翻涌在苍蓝色的半空，夕阳沉浮在云层和不着边际的海水深蓝之间。堆叠的海浪愤怒咆哮着，一下又一下，不知疲倦地撞击海岸边的裸露的礁石和停靠着的白色铁皮船只。
“你既然吞噬了阿芙洛狄忒这部分沾染了深海权柄的神格碎片，那么你要自己学会运用这一份力量。”
小姜姝说得意味深长。
“我有你十六岁之前的记忆，我的记忆越完整，越接近现在的你，那么就表示你对这份力量掌控得越好。”
“而且……我也很想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成为了如今的你。”
姜姝的脑海过了一遍十六岁之后的经历，笑得很勉强。
那些风花雪月，狗屁倒灶的黑历史，还是不要知道为好。
海边，这或许是一个雷暴天气会有的翻滚的海面。但是血红色的大日没有沉落，像是不甘于溺毙在海洋的声威里。
随着海面不断翻涌，在海水的垂直扰动之下，一只只巨大的红环章鱼从海底深处跋涉而来。
“红环章鱼是灵界生物，这是深海领域再常见不过的族群。”小姜姝从神格碎片里面提取了女神阿芙洛狄忒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