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书杰一脸恍悟，“伯府那边准备退婚，应该是不知道这个事情吧？”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不对，应该是整个尚书府也不见得会知道这个事情。”
“尚书府不见得不知道。”傅明淮嘴角掀起了一抹凉薄的笑意。
“确实，否则又怎么会急着遮掩某些事实？”顾书杰幸灾乐祸地一笑，“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种事情，要是伯府那边真的成功退婚，只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整个京都谁人不知杨将军爱女如命，当时那个姓宋的，也就是因为杨将军这层关系，才从一个外地进京的员外郎平步青云变成了如今的户部尚书。
不过...
“润之，将军府那边向来重视宋大小姐，万一知道宋大小姐被当众退婚羞辱，只怕班师回朝的第一件事就是掀了尚书府，这不等于坐实了宋大小姐跟杨将军府的跋扈之名？你怎么看？”
傅明淮凉声轻嗤，“我用眼睛看，永定伯府如今看似花团锦簇，实则烈火油烹，再加上沈行舟行事张扬，如今在某些人眼里，就跟一团肥肉差不多，至于尚书府...”
说到尚书府，傅明淮的声音拉长了一点，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兴味，“宋文浩一直觉得自己的官职全靠自己努力往上爬，想要用宠妾灭妻掩盖他本身地位低微靠妻子母家往上爬的事实，我倒是想看看杨老将军知道真相以后会做何打算。”
“哟哟哟，难得话这么多，润之你是不是替宋大小姐鸣不平？”顾书杰调侃笑了出声。
傅明淮的目光闲闲散散地落在了顾书杰的笑脸上，“你现在很闲？”
“闲倒是不算，但是总要想办法给那个宋大小姐保住小命，不然等杨将军回来，白发人送黑发人，想想就可怜。”
“毕竟我的心肠这么好，润之，你说是吧。”
说着，顾书杰还用自己的肩膀碰了碰傅明淮的肩膀，完全无视对方那副想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看到对方一声不吭，顾书杰更来劲了，“润之，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心疼，是不是...”
“松竹。”
一声冷淡清浅的轻唤，顾书杰立刻像见鬼一样抬手打断了他即将说出来的话，“行行行，你不心疼，我心疼，行了吧，别让松竹把我扔出去，我自己会走，自己会走。”
一边说着，他还不忘一边走一边摇头惋惜，“可怜宋大小姐之前巴巴地为了那个负心汉节衣缩食，没想到到头来是采花蜂酿蜜，甜头都让人给占了，再看那个姓沈的，那良心真的被狗吃了，那么好的一个姑娘...”
“狗不吃那么脏的东西。”
“是啊，狗...润之？刚才的话是你说的？”
顾书杰停下了往外迈出的脚步，难以置信地转头看向那个脸上表情依然没有什么变化的年轻男人。
入目就看到男子的眼睛微微眯起，嘴角挂着一抹清浅笑意。
“姓沈的，会有报应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可是熟知傅明淮的性格，顾书杰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
“还有其他事？”
“没...没有...”
看到傅明淮愈发冷沉的神色，顾书杰此时巴不得自己变成隐形人，打着哈哈转身就要离开。
刚走出两步，顾书杰蓦然想起之前大半夜傅明淮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脸找他配制膏药还反常地不让人声张，再结合自家好友对宋无双的情愫...
一切不合理瞬间变得合理。
他忍不住再次停下了脚步，朝傅明淮挤眉弄眼，“话说润之，我稍后还得偷溜去一趟尚书府，你有没有东西要我带给那个宋大小姐的？”
看到顾书杰用这种调侃语气提起宋无双，傅明淮只觉得自己心里腾腾冒出一股无明业火。
“滚。”
“不带就不带，傅润之你给我等着。”
说是这么说，顾书杰的脚下却是像是踩了风火轮一样，速度比起刚才只快不慢。
...
书房再次恢复尴尬的安静。
而宋无双的脑袋早已被两人刚才的话砸晕了。
听那个姓顾的庸医跟傅明淮的对话，傅明淮好像...
还对她外公挺有信心的...
不过话说回来，按照她对外公的了解，要是真让她外公知道尚书府待薄她，估计还真是像傅明淮所说的那样不再对尚书府提供任何帮助...
想起老人家精神矍铄的模样，宋无双无精打采地趴在狗篮里——她也好想外公，好几年不见，也不知道老人家现在身体怎样了。
不对...
刚才那个庸医说，那个宋大小姐——也就是她，伤得很严重，头部也伤了。
可是，她明明只是胸膛中了剑...
没来得及细想，宋无双已经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捞了起来。
“别动。”
男人的声音清冷，却似乎带着一股异样的情绪，听起来别有韵味。
生怕自己的蛋蛋再次被噶掉，宋无双难得没有再挣扎，而是让乖乖让傅明淮把自己捧在手心上。
平心而论，宋无双觉得自己只是一条四十天大的小奶狗，连吃东西都还得撕碎了喂到嘴边，根本连一个震慑作用都没有，她想不明白傅明淮把她养在身边到底是为了什么？
宋无双眼底的迷茫适时落在傅明淮的眼里，傅明淮轻轻一笑，“你倒是无忧无虑。”
男子的面容气质偏向清冷，可是这一笑，却仿佛自带温度，周身的清冷瞬间被消融殆尽。
宋无双一下子看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