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岩望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眼神里充满了慈爱。此刻,他已不再是威震天下的“剑圣”,而回归到了一位平凡普通的父亲。
他温柔地抚摸着陆宇辰的额头,轻声说道:“许多事情,之后再和你详说。我先去看看枫儿。”
“嗯!”陆宇辰满含热泪,重重地点了点头,似乎还在为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妹妹而自责。
李东岩大步走到女儿的身边,蹲下身子,伸出手,搭在了她的脉搏之上。
陆宇辰远远望着,心中不住地祈祷......
“枫儿没有大碍。只是有两股真气在她体内冲撞,以她目前的修为还承受不住它们,所以暂时晕了过去而已。这也算是人体自我保护的一种机制。待我给她输入内力,将那两股真气消融。”
李东岩说罢,伸出了右手的食指与中指,将其并拢,迅速地朝着女儿的额头用力点了下去。只见一股气流,由他的指尖向李环风的额头慢慢地渗透。
李环枫像是受到了某种感应,开始紧锁双眉,嘴唇一翕一张,额头也微微地泛起了汗珠。
不一会儿,“剑圣”猛地将手抽回。李环枫则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前的景象逐渐地清晰起来。
“父......父亲!”声音虽然微弱,但听得出来,其中充满了惊喜。
“你先别动别说话!”李东岩急忙用手捂在了女儿薄如蝉翼的唇上,“你体内两股纠缠不清的真气已经消散,不过身体还需要一个恢复的过程。你且安静地躺一会儿。”
李环枫心中虽然充满了各种疑惑,但仍旧乖巧地点了点头。她从小便相信,无论处于什么样的处境之中,只要有父亲在身边,一切都会好的。
其余众人也皆有劫后余生之感,或坐或躺,就在原地休整......
耳畔的喊杀声逐渐地减小,直至彻底消亡,这个远离内陆的小岛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过了好一会儿,从远处跑来了一队官兵,为首的正是兑州水师提督——“万里追魂”万石朗。
当他近前来,看到李东岩的时候,竟然立在原地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笨拙地向他行了一个大大的军礼:“末将参见李元帅!”
李东岩急忙用手相搀:“我早已不在军中效力,目前只是神周的一介行商,元帅之称愧不敢当。万提督直称我姓名,或叫一声李老板便可!”
“岂敢岂敢!‘剑圣’乃我神周的守护神,上至圣皇,下至平民,谁人不敬?我等行伍之人岂有例外?”万石朗坚持道。
“江湖朋友错爱,假我‘剑圣’之名,然而我已十多年弃剑不用,此名早晚易主。”
“那是以后的事,以目前之形势,‘剑圣’之名舍您其谁?”
李东岩见对方还挺爱钻牛角尖,便不想再在称谓这个无关痛痒的问题上纠缠下去了。他迫切地想知道岛上目前实际的状况,问道:“请问万提督,这个岛上的海匪已悉数剿灭了么?”
“禀告‘剑圣’!”万石朗此刻说话的语气像极了下级给上级汇报,“此处乃海匪老巢,岛上至少盘踞着不下五千的海匪,且他们仗着地形之利,又有冲天炮助阵,我军自开战以来损失惨重。几番抢滩登陆均以失败告终,眼看局势即将支撑不住。谁知身后大陆方向传来一声巨响,火光冲天。不知为何,自此之后海匪便消极抵抗,甚至进行龟缩,只留了少数人作为断后。绝大多数的匪徒有组织地从岛东侧乘船逃跑了,一切像是提前演练过似的。我怕其中有诈,便下令勿追,领军先来岛上接应之前秘密潜入的侠易堂众位。”
李东岩一边听着万石朗的汇报,一边眉头紧皱,苦苦思索。
“兑州城内守军力量如何?”李东岩突然疾声问道,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关节似的。
“由于海匪人数众多,仅凭我兑州水师的兵力无法组织起能够与之抗衡的攻势,所以多数的兑州城防军跟随我们水师的战舰至此参战。此刻......留守在兑州城内的军力......不足千人!”万石朗越说,心中越是有了不详的预感。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李东岩的双眼射出了令人胆寒的目光,“赶快回师兑州,恐怕大事不好!”
......
水师舰队正以海上急行军的速度赶往兑州城。
距离兑州城尚有几十里之遥,已经可以隐约地看到兑州方向火光冲天,染红了半边夜空。
随即负责瞭望的士兵又在海面之上发现几艘小船,想必是停泊在城南码头而躲过浩劫,慌乱之中逃离出来的。也顾不了方向,竟然向着大海的深处航行。
水师官兵忙将小船上的人员救起,询问其关于兑州的情况。
“我们只听见城内忽然一声巨响,随后地动山摇、火光冲天,又有无数火石从天而降,许多房子,甚至停泊在港口的船只或被其点燃或被其砸毁。我们这些人的命大,所坐的船没有被火石击中,这才死里逃生,实属侥幸啊!”
“那时我正在城门口闲逛,突然从城内似乎有传来喊杀之声。我知大事不好,立马跑到自家的船上,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巨响......”
“是不是附近的山贼趁城防军随水师出海剿匪之际,前来偷城?”
“兑州境内哪来什么山贼?只有海匪在沿岸作乱。就算是有山贼,哪能闹出这么大动静?”
......
众人惊魂未定,七嘴八舌,不过也将情况大致说了出来。
“兑州城现在由何人领军防守?”李东岩问道。
“仍由城防军都督何安何将军带军驻守!”万石朗居实回禀,俨然自己此时已经成为了李东岩的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