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好似一樽白玉盘,挂在堆满繁星的夜空,圆满而透亮。
不需要额外的光源,便能够将四周的一草一木、一丘一壑尽收眼底。
两个身影一前一后地行走着,绕过了操场,又穿过孚德楼,一头扎进了书院后方的密林之中。走过了一段积满枯叶、枝桠丛生的树林,居然出现了一条土路,在密林中蜿蜒曲折,顺着缓慢的山势去往顶端。
脚下的土地早已超越了陆宇辰平时在固贞书院的活动范围,眼前这条上山的丛林小路望不到尽头。他自在心中纳罕,这间古老的书院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
走了约有半个小时,突然,一道锈迹斑斑的大门挡住了去路。
大门异常的开阔,虽然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却没有丝毫损坏的样子,上面精美的花纹雕刻清晰可见,仍然保留着当年辉煌的气势,而锈迹则使它更添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意味。
陆宇辰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道:“你这究竟是要把我带去哪里?是他定在这里与我交手的么?”
王营转过头来,用手向前点指道:“就是这里了!是我给你们俩选的这个地方,恐怕连鬼也不会想到今天晚上在这里会有这么一场决斗。”
他故意把“鬼”字拖长了音,显得有意强调似的。
“你们这事可万万不能被书院知道,放在这里进行,可以确保万无一失。”
说话间,陆宇辰已经与王营并肩站在了大门的中央,只见由一个铁将军把守着。
“难道你还有钥匙不成?”陆宇辰疑惑地问道。
“当然没有。”
说罢,王营一个纵身便跃过了门顶,紧接着,从大门的另一侧传来了他轻巧落地的声响。
陆宇辰做了一个深呼吸,也向上空跳去......
借着皎洁的明月,陆宇辰看清了大门背后的另一番世界。
上坡上到处是断壁残垣,杂草生在砖与砖的缝隙之中顽强地伸出头来,或者干脆爬到了石柱的顶端。
从这片废墟的规模,以及眼前残缺不整的立柱和墙垣尺寸,还有上面仍历历在目的装饰线条,陆宇辰立马想到了圆明园遗址。难道这里也曾发生过类似的悲剧?或者像古城庞贝那样被无情的天灾所吞噬?
看见陆宇辰呆立在原地,料想他一定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撼,王营于是解释道:“这里是固贞书院的老院区,四百年前便毁于一旦。至于缘由,无人知晓,我翻遍史书,也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原来如此......”陆宇辰不禁一阵唏嘘,“亏得你给我们找了这么一个好地方!”
“也算是机缘巧合。”王营继续解释道,“你也知道,我在班里不太合群。一年前,曾养过一只大花猫。有一日,它独自跑到了山下的密林之中,我便寻着它留下的痕迹找到了这片废墟。回去之后询问了林院长,他说这里早就废弃,嘱咐我今后不要前来便罢了。”
陆宇辰见他这番解释合情合理,便不再将注意点集中在废墟之上,转而问了一会儿决斗的具体地点。
王营继续在前带路,二人继续往山顶走去。
不一会儿,迎面望见一个黑漆漆的洞口。
王营说道:“你们二人比试的场所正在那个山洞之中,即便有啥响动,外界一概不得耳闻。”
二人进入洞口,先是一段狭长的通道,随后眼前豁然开朗,大有“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大自然在这里又留下了一处鬼斧神工,谁能想到,在这山的内部,居然有一个如此之大的洞穴。顶部恰似一个巨大的穹顶,保证了这里亿万年来,无论外界山川改道、人事变迁,而此处依然得以坚立。其就像一个圆球,内部光滑平整,却丝毫没有人工的痕迹。
穹顶的正下方是一座高台,两旁各有一段台阶可供攀登。
陆宇辰同王营拾阶而上,发现小皇子已在台上等待着他们。
只见他的身着打扮与“天地会”那天截然不同,乃是一身的墨色。只有那柄宝剑,依然安静地收在剑鞘之内,等待着再次展露锋芒的时刻。
“呵呵......你们再不来的话我倒要走了。”小皇子仍旧以一种高高在上的轻蔑口气说道,“还以为你怕得不敢来了呢!”
“哈哈......承蒙天字班的班长大人看重,这一战不仅关系到我同环枫妹妹的关系,更事关两个班级的荣誉,我向来讲求不仅要在技艺上赢过对手,还要对手输得心服口服才行。”
陆宇辰表面上言语客气,但实则透露出一股压倒对方的气势,“从此便要让你们天字班再也不敢小瞧我们地字班,也要让堂堂的贵族眼中装得下普通小民,即便上演个七擒七纵又有何妨?”
小皇子和王营显然不知道陆宇辰所说的七擒七纵是什么典故,但也能够知晓他所要表达的意思。
“不在这里和你做无谓的口舌之争。倘若你今天输在我的剑下,是否就可以从此远离李环枫?”小皇子试探地说道,“当然,你仍是她的兄长,只不过再也不能有别的关系。我今后也同样以兄长敬你。”
陆宇辰冷笑道:“天字班的果真家大业大、消息灵通,对于他人的底细了如指掌,你怎么就断定我和环枫并非亲生兄妹?”
王营本来想插嘴说:“那还用说?你们都不是一个姓......”。但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了下去。
陆宇辰岂能不知他们二人并非同姓这个茬儿?也不过想就此诱得小皇子多透露些皇家的信息而已。
“哼!今日不同你说这些。”小皇子对于他有意打探自己背后的势力有些恼火,“就说你是否已经同意今日胜负的赌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