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夜,外面很冷。
但车里开着暖气,温度适宜。
上车之后,苏芷嫣冻僵的身体很快恢复回来,四肢百骸有融融暖意缓缓进入。
录好屏之后,她按灭亮屏,转头去看后座的女人。
女人同她一样,穿着一身红裙,面色白嫩,妆容精致,只是车内没有开灯。
借着外面车库照进来的灯光,她这份白,便又像极了从漆黑的深渊里爬出的鬼。
半边脸裸在浅浅的亮光处,半边脸又极深的隐在黑暗处,全身都是阴恻恻的气息。
冷,但也极是傲慢。
可她的姿态,又适时拿捏着,觉得自己像是高高在上,指点凡人的魔,那轻蔑至极的语气,也让苏芷嫣很不痛快。
按灭屏幕的手机,还有着微微的热度,苏芷嫣把手机握在掌心,也像是握住了希望,更握住了自己的未来。
“秦小姐有闲心操别人的事,不如多管管自己。你之前做下的事情,真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为了得到江初寒,不惜要跟余晚阳联手,想要拆散那两人,你甚至连美人计都使上了吧?可惜啊,你没苏零月那点本事,爬床都爬得不成功,被余晚阳当场戳穿,你可是丢尽了脸。”
苏芷嫣说着,眼里带着痛快。
她是惹不起江初寒,但是对付一个秦喻君,目前是绰绰有余,“一招不慎,满盘皆输。你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勾男人的手段也厉害,酒桌上就敢给苏零月下药,又敢让别的男人去毁她清白……秦小姐手段够狠,但也足够下作。”
“你以为这一切都不会有问题,苏零月一旦失了清白,江初寒也不可能会要她了。可你别忘了,江初寒要脸。你当着他的面,算计他的女人,他能放过你?”
一连串的分析砸下来,秦喻君隐在晦暗中的脸色,渐然显得狰狞,可苏芷嫣觉得这些还不够,继续说道:“这场算计的结果就是,秦氏得了打压,你也得了报应。哦!再让我好好想想,现在的秦氏公司,怕是早就资金流转困难,业务发展维艰,是快要破产了吧?你为了一个男人,坑爹啊,拉着整个秦氏去陪葬。这样的你,有什么资格来蛊惑我,还跟我指指点点?你是长得比我好看,还是脑子比我好使?”
蠢货!
苏芷嫣握紧了手机,心口郁气尽散。
果然心情不好的时候,骂骂人,就又会心情变好了。
这叫情绪转移。
秦喻君靠在阴影里的身体,一点一点的坐直,坐正:“看来我所做下的任何事情,都瞒不过苏小姐的眼。但,你又能比我好到哪儿去?说好的三年嫁娶,龙凤呈祥,结果他转头对你的替身上了心。而你这个正经八百的苏家小姐,却被人弃如敝履。”
“原以为风风光光的一场回归舞会,高高兴兴办就是了,结果比我更蠢,敢去给江初寒酒里下药。你脑子是怎么长的?我只是想办法算计苏零月,不成也就算了,对于我喜欢的男人,我是下不去手的。可你苏小姐不一样,你能下得去手。结果呢?”
“你也说了,江初寒眼里不揉沙子,也最要面子。你三年前就算计过他,三年后再次故技重施,他但凡是脑子不进水,就不可能再要你这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吧。”
“所谓的苏家舞会双喜临门,苏江两家大喜订婚的现场,也早就成了整个江城最大的笑话了。江初寒明确的摆明了态度不要你,可你却偏不自知,还要腆个脸去拦车,去问为什么,你的记忆是鱼吗?鱼还有七秒记忆,你怕是连七秒都没有!”
“在这江城,自荐枕席的风尘小姐,都能知道要点脸的,可你不知道……苏小姐,若论贱,我除了可以认你做第一,其它人谁来,我都是不给面子的!”
秦喻君脑子清醒,也懂得怎么去回击对方。
她一字一句说出来,苏芷嫣脸色寸寸雪白,又难看。
她们两个可真配啊,一个蠢,一个毒。
又蠢又毒的女人,还想要得到江初寒?
怕是要做梦!
而女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也可以如同没有硝烟的战场,不动手,不打架,不扯头发,不撕脸。
她们两人,就如真正的名媛小姐一般,一身红裙的坐在车里,你来我往之间,便已经把彼此的遮羞布扯了个干干净净!
互揭老底,谁的手段都上不得台面。
而恶人最恶的地方,不是她出手的一瞬间,而是她做完恶事之后,还要重新再复盘一下,回忆自己哪里做得不够好,等待下次找机会再去改进。
“我是不会放手的。”苏芷嫣目光明明灭灭,势在必得,“就算不要脸,我也要得到他。他是我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那就恭喜你,早日得偿所愿。”秦喻君点了烟。
她现在对于江初寒的执念早就散了,也不拘于要得到手了。
她现在,只冲着秦氏这艘破败的大船,为了秦氏,她也要报复苏零月!
这种事,说她没出息也好,说她识时务也罢,她惹不起江初寒,那就找能惹得起的。
柿子要挑软的捏。
四季粥铺,正值下班的时候,来买粥的人也很多。
江初寒的宾利在路边停下,很快就成了视线中的焦点。
在他们这个地方,这种豪车是从不会出现的。
毕竟这太过平民化的地方,也体现不出他们身份的尊贵,以及地位的高高在上。
江凛冬捧着粥,坐在店里的凳子上,一勺一勺慢慢喝着,梁国民也捧着一碗粥喝。
一边喝,一边压低了声音说:“你确定是这里吗?那些人已经如同惊弓之鸟了,你当场开枪抓了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