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有一个机会摆在了她的面前。
那个人告诉她,可以帮她。
她从未见过那个人的真容,甚至都不知道那个人的真实身份,只知道那个人是个中年男人。
每次都是那个男人主动联系的她。
当初送给聂萍萍的婴灵吊坠,是那个人让她去弄来的,她原本也不相信那吊坠有什么作用,可她亲眼看到聂萍萍一日日的神思恍惚,焦躁不安,慢慢的变得神经质,有时还会竭斯底里的吼叫,就像个精神病人。
于是她借着照顾聂萍萍的借口,搬进了那个她梦寐以求的蓝家,开始了在蓝家长达十多年的生活。
聂萍萍曾经告诉钟琴,自己每晚都会做噩梦,梦里有一个小孩缠着她,恶狠狠的问她,为什么要抛弃它。
“可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小孩啊!我没有抛弃过孩子,他为什么要缠着我?”聂萍萍被日复一日的噩梦给弄得快要精神崩溃。
聂萍萍也试着去寺庙里烧香拜神,去看心理医生,可都没有什么用。
她每日都安慰聂萍萍,让她坚强,让她吃安神的药。
聂萍萍的药越吃越多,情况却变得越来越糟糕。
那段时间蓝翎荣很少回家,每次回家都是来去匆匆。
聂萍萍的脸色一天天的变得苍白,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憔悴下去了,可她还是在蓝晞烨面前扮演着好妈妈的角色,不肯将自己精神失控的一面暴露在孩子面前。
小时候的蓝晞烨也很懂事,比同龄人更加的早熟,他仿佛是知道母亲病了,从来都不跟母亲提什么要求,每天都默默的陪伴着母亲。
直到那天,是孩子的生日,聂萍萍罕见的精神不错,就问孩子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孩子想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问道,“妈妈,我想去游乐园坐摩天轮,可以吗?”
她心头便咯噔跳了一下,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人在几天前,让她在孩子面前提起摩天轮,提起游乐园,还将游乐园的视频放给年幼的蓝晞烨看。
游乐园对于普通孩子来说,并不是个陌生的地方,可对于蓝晞烨来说,却是从未去过的新奇之地。
那小小的孩子,几乎从懂事开始,就被拘束着学着学那,像个小大人一般,从未享受过同龄孩子的玩具和游戏。
有时候她都有些可怜蓝晞烨,蓝家是有皇位要继承么?非要这样“残忍”的对待一个小孩子。
可后来想一想,蓝家确实是有“皇位”要继承,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那个位置,蓝晞烨要是资质平庸又不肯努力,将来恐怕会被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下。
后来,她眼睁睁的看着母子俩离开了家,欢欢喜喜的去游乐园,蓝晞烨甚至还邀请她一起去,可她不敢,只说让他好好跟着妈妈一起玩个痛快,她在家里为他们准备好晚餐。
蓝晞烨朝着她挥手,小脸上是灿烂的笑容,“琴姨,晚上见!”
那个笑容,在后来的十几年,她再也没有从蓝晞烨的脸上看到。
他们果然出事儿了,在半路上,聂萍萍的车突然失控,跟另一辆车撞在了一起。
那辆车的司机当场身亡,聂萍萍也死在了车祸中,而蓝晞烨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就这一场车祸,差点将蓝翎荣给摧毁,差点将蓝家带入深渊……
前尘往事在钟琴的脑海中里飞快的过了一遍,她不知道当初那个人在吊坠上动了什么手脚,可她午夜梦回的时候,总会想起聂萍萍脖子上那被鲜血染红的吊坠。
她一直在说服自己,这一切都跟她无关,一个吊坠而已,怎么会让聂萍萍做噩梦呢?怎么会让聂萍萍精神失常呢?
可她说服不了自己。
她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跟她喊叫,“聂萍萍是你害死的!就是你!”
钟琴闭了闭眼睛,都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她为什么还记得那么清楚呢?
可能她也忘不掉那个温柔又美丽的女人,在她走投无路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对她说,“小琴,别难过,还有我呢。”
……
钟鸣鼎回到医院,赵清一脸焦急的冲他喊道,“钱呢?让你去筹的钱呢?不给钱,医生不做手术的啊!”
“你怎么去了那么久?不是没筹到钱吧?”
“你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赵清看到钟鸣鼎失魂落魄的样子,更急了,儿子还在病床上等着救命,他这个当爹的,竟然这般无能吗?
“老婆,咱们还年轻,要不……再生一个吧?”钟鸣鼎也不知道怎么的,嘴里就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赵清顿时如同被雷劈了一般,一耳光抽了过去,“你还是人吗?你说的是人话吗?那是咱们的儿子啊!”
“可是没有钱啊。”钟鸣鼎小声说道,“我一点钱都没有,也没人肯拿钱给咱们救儿子。”
“你们钟家人都是狼心狗肺的畜生吗?”赵清撒泼一般骂道。
钟鸣鼎没吭声。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吗?
钟家人原本就不知道良心是什么东西。
赵清顿时感觉到一阵无力,整个人都要瘫倒在地上。
但是她是母亲,她不能放弃自己的儿子,此刻也不是撒泼出气的时候,她抖着手开始挨个儿给自己的亲人好友打电话筹钱。
钟鸣鼎在一旁看着向来高傲的妻子,低声下气的求人,一遍又一遍的保证会还钱,他沉默的转头进了病房。
就算是能借到钱,也还不起啦。
他们两口子今后能不能好好活着,就看蓝晞烨愿不愿意高抬贵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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