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砚修没有回答,目光在林桑宁身上停留了片刻,神色平静无波澜。
“呵呵,都督您喝茶,是我多嘴了,您不用理会,就当我放了个屁。”
没有多想的林桑宁满脸堆笑的给周砚修已经空了的杯子续上温茶,把茶放到周砚修面前,自己不好意思的抿唇尬笑。
“解决了王爷的问题,难民的问题也就随着解决了,益州城外已经在每日施粥了,我也已经传令下去,益州城有钱的都开启捐款,只是这些老狐狸一说捐款都藏着掖着,现在还没有到撕破脸的地步,且容他们再蹦跶几日。”
“都督英武!还是都督厉害。”
林桑宁听到周砚修的传说不少,做事狠辣,毫不留情,是民间对他的评价。
士农工商,这个社会,商人是排在最末尾的,从周砚修的口气来看,估计这些最后不愿意捐款的人后面要吃大苦。
“这就英武了?左不过是杀几个人,杀鸡儆猴罢了,这些商人奸诈得很,本都督懒得去费那头脑,到时候谁喊穷喊得最厉害,那就让谁来当那只鸡。”
林桑宁一时沉默无语,只觉心凉,这个世道就是如此,人如蝼蚁命如草芥,除了上位者,老百姓只有任人宰割的命。
“被吓到了?”
看着林桑宁有些苍白的脸,周砚修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这个社会你不狠怎么能站得稳,难道你想跟城外那些难民一样任人宰割?在大义面前,总要有一些踏脚石的。”
他的声音很慢,每句话都很清晰的传入林桑宁的耳中,随着说话的时候嘴角溢出一抹淡笑,似自嘲又似讥讽。
不得不说,周砚修这一番话,林桑宁无法反驳,自己现在想做生意,送茶叶巴结周砚修,其中有一方面是为了救王松,更多的是为了自己。
自己做生意将来肯定会碰到形形色色的人,周砚修的名声在这大夏国那是最粗的一条大腿,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来招惹周砚修。
“谢谢都督一番解说,我明白的。”
看着周砚修正在喝茶,林桑宁一脸正色的感激,有时候太过心慈手软,确实只能任人拿捏。
上辈子经历过弟弟的事情,自己虽然一直都有在做善事,但是也不是烂好人,家国大义面前,自己还是拎得清的。
“哼,看你这悟性,还有救。”
林桑宁听到周砚修傲娇的表情,突然冒出这阴阳怪气的一句话,想了想最近周砚修对自己还算不错,便没有说什么。
一番话语下来,车厢内气氛一时还算融洽。
林桑宁继续又拿起书来看,看累了就趴在窗户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时间倒也过得挺快,太阳快要落山时分,一行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山岚县。
马车停在县衙外,便有小厮上前敲门说明来意,看门小厮一听周砚修周都督,吓得立即撒腿便往里面跑去,不一会便有一个肥头大耳的人身着官服头戴管帽,携着一众人群过来。
“下官山岚县县令吴承祖拜见周都督,不知周都督远道而来,没能及时赶到,怠慢了都督,还望都督赎罪。”
由山岚县县令吴承祖率领的一众官员,跪地朝坐在车内的周砚修磕头,无人敢抬头直视周砚修。
原本坐在马车上的周砚修给了林桑宁一个眼神,没有让吴县令一行人起来,而是慢慢从马车上下来,一时马路上寂静无声。待下了马车后,林桑宁紧跟着便下来了。
看到林桑宁跳下马车,周砚修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轻声的说了句:“起来吧。”
“谢都督。”
跪地的几人微微松了口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看到吴县令那一身肥肉,这可都是民脂民膏啊,林桑宁鄙夷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县衙,装修倒是气派。
就是不知道这县令贪污了多少才能把自己养的如此膘肥体壮,一个穷困的县城,县衙居然如此豪华气派。
由于县城离益州城有些距离,大街上难民随处可见,周砚修此次前来没有提前告知,所以看到的都是最真实的一幕。
周砚修本就不是话多之人,他没有再去看吴县令一行人,周砚修直接越过众人往县衙内走去,林桑宁紧跟其后,一群人又浩浩荡荡的走进县衙。
来到后院正厅的周砚修直接落座在主位上,刚坐下便有下人过来端茶倒水。
“都督辛苦了,不知都督此次前来是有何事需要下官处理的,下官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刚进屋的吴县令没敢坐下,而是站在正厅中间,对着周砚修一番表忠心。
“哦,没想到吴县令如此配合,倒是让本都督刮目相看,看样子本都督之前对吴县令多有误会。”
端起了茶杯,周砚修并没有喝,而是垂眸把玩起了手中的茶杯。
“都督大义,您是我们大夏国的顶梁柱,乃吾辈之楷模,大家都仰慕都督已久,今日得以见真人,乃是三生有幸,都督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
这马屁拍的,林桑宁都想给他点个赞,溜须拍马,果然有一张好嘴也是能顶不少事的。
站在林桑宁身旁的小路子,感受到林桑宁的情绪波动,侧过头看了看她,这小林子笑起来果然挺好看,咱们都督眼光就是不错。
心里想着,腰板挺的更直了,脸上那傲娇的眼神,让正跟周砚修说话的吴县令都不由自信了两分,还以为是自己马屁拍到位了。
“行了行了,本都督要在这山岚县待几天,你且准备好客房。”
吴县令本欲再发挥几句,周砚修不耐烦直接打断,看到周砚修脸上的表情,吴县令还以为他是累的,立即喊来下人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