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县令是不知?”
见吴县令那心虚的眼神,周砚修嗤笑一声,开口问道。
“这,都督有所不知,难民太多,我知道自己不可能完全能照顾的过来,也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于是便在在城北往外十几公里的山上那一片临时建造了一个村子,派遣那些壮年劳力去开荒,这样来年还能有些收成,不至于饿死。”
看着周砚修气定神闲的样子,吴县令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周都督的眼神太吓人了,随后又想了想自己刚刚的说辞,有没有哪里不对的。
马车内顿时一片安静,只有周砚修手指轻敲桌面的声音。
见周砚修迟迟不开口,吴县令顿时又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在脑中复盘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有问题的地方这才小心翼翼开口。
“周都督可是有什么疑问?”
“无事,本都督觉得你做的甚好,这么多难民,想必村庄也十分庞大,吴县令能做到这些,本都督自是为百姓感谢你的,今天还有事,改天吴县令便带本都督去看看吧,我到时候回京也好跟圣上禀报。”
一番话说的吴县令顿时脑袋宕机。
“都督有所不知,这新建村有些远,周围没有村庄愿意接收难民,只能在荒山划分了一块地出来,周围是群山环绕,路程很是难走。”
听到要去视察,吴县令一时想扇自己几个耳光,好好的干嘛说出来这些,现在只能想办法劝退周砚修去查看的心思。
“没关系,本都督闲来无事,这趟出门本就是查看受灾村庄,慰问难民,改日你带我去那新建村看看,我也好回去跟皇上描述,好多多嘉奖吴县令这种为国分忧的人才。”
“既然都督已经这样说了,那过几日我便带着都督过去看看,都督这么辛苦,想必难民也会十分感激都督百忙之中还能来查看难民。”
见再说什么都无益了,处理得好到时候周都督在皇上面前夸几句自己,自己在皇上面前露个脸,说不定升官的机会就来了,这县令干几年了,也该往上挪挪位置了。
等来到大田村,这是这附近受灾最严重的一个村庄,村民都是祖祖辈辈的农民,地里面已经被蝗虫吃的什么都不剩了,就连家里面的菜地都光秃秃的。
周砚修走进村子便发现村里面没有什么人了,只有几个年纪大的老人以及一些妇人在地里干着活,年轻的男子几乎看不到。
看着一群人坐着马车浩浩荡荡进村,地里干活的人也连忙扛着农具往村里面走,待走到村子里面的时候,村长一脸惶恐的迎了过来。
“请问你们是?”
“大胆,见了周都督跟县令大人还不下跪。”
吴县令的随从一声厉喝喊出,原本还在看热闹的几人吓得立即跪地磕头。
“都督饶命,县令大人饶命,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饶命。”
看到一行人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吴县令转身踹了随从一脚,自己刚刚打造的好官形象差点露馅。
他迅速调整好状态,转身笑嘻嘻的看着周砚修。
“这群手下,平时我太惯着他们了,都督可莫要怪罪。”
“本都督这次也算是微服私访,本不想横生枝节,不过看着你为百姓做了这么多的份上,这件事就算了。”
周砚修背着手站在人群中,一头发白尤为显眼,他转身让跪地的村民起身。
“都起来吧,本都督这次也是来视察的,听说你这大田村这边是受灾最严重的,如今看着确实是颗粒无收啊。”
看着目光所及之处的地上一片荒芜,周砚修心中也难免有些唏嘘,这还只是这益州城受灾最严重的,益州城外这样的村庄数不胜数。
“你便是村长?”
村长是个老实的中年汉子,因为常年干农活的脸黢黑,站在那里很不自在,一直小心翼翼的,周砚修一开口立即附和,生怕惹得这些贵人不高兴,到时候自己没命。
“是的。”
边回答边无措的搓着手,看到几个大人都站在那里,这才赶紧让身旁的人去搬板凳。
立即便有几个村民跑回去搬了几条板凳出来,又搬了一张桌子。
“贵人喝水,乡下地方没有茶,贵人凑合喝点水。”
几个茶杯都不是一套的,可以看得出来,是村里面东拼西凑拿出来。
“不用忙碌,我就是问问话,你这村里面就这些人了吗?年轻的壮劳力都去哪里了?”
周砚修话音刚落,身后的吴县令便咳嗽了起来。
村长嗫嚅着没有回话,而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吴县令。
大家顺着村长的眼神望过去,一时众人都看着正在咳嗽的吴县令,吴县令见无法再装下去了,只能讪讪的笑了笑。
“都督问你话,你看我干嘛,村里面的壮劳力不是去新建村帮忙开垦荒地修缮房屋去了吗,实话实说就好,都督又不吃人。”
“啊,是的,都、都去开荒去了。”
村长立即顺着县令的话往下说,只是语气里面依稀能听得出紧张与颤抖。
“周都督是这样的,就今天我跟你说的那个新建村,难民实在太多,我便从各村调了一些壮劳力过去开垦,这不是人多力量大嘛。”
看到村长的紧张,吴县令直接接过了村长的话对着周砚修说着情况。
“这样子啊,那看样子本都督得尽快去看看你那个新建村了,左右无事,这边巡视一番后我们便回去,明日就去那新建村吧。”
打量了一番村长那害怕的表情,周砚修也没有再为难他们,站起身看着不远处的农田,一时不知道再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