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爹今天似乎有许多话要倾诉,在那里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也许他也想他的父亲母亲了吧,我不知道该怎么劝慰他。
“我姨父姨母是解放前的留美学生,回国后参加革命,紧跟领袖步伐,文革时在北京,没有受到牵连。”
“老两口一心报国,无儿亦无女,当时对我的感情和照顾,那比对人家的亲儿女都好,我在北京拍的照片就是那时候拍的。”
“只是那是我不太争气,没能踏实下心来好好学习,你姨奶奶,平时管我有比较严厉,希望我可以有一份前程,我呢幼小离家跑江湖,学了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习气,待不住,就又走江湖去了。”
“后来从东三省回去,想照顾二老,结果却没有见上最后一面,历史变迁,连葬在何地我都没能知晓,这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关心我的两个亲人长辈。算是抱憾终生”。
“要不然咱们家户籍就不是上海人士,而是京城人氏了。”
“我亲舅舅,你舅爷爷家,三子两女,解放前落籍在上海,文革时走得早,现在已经,五六十年联系不上了,断了亲戚。你舅爷爷家姓陈,当时在临水县也是大家望族。”
“上周你爷爷从台湾打电话,说家在台中市莲花县,距离日月潭也不远,要是有机会可以去看看,他现在双脚不良于行,坐上了轮椅。
两个孩子,一子一女都在台南的塑化厂工作,都是学的化学专业。”
老牛同志絮絮叨叨,终于把想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告诉牛豆豆,“我想去一趟台湾,不管是乘桴浮于海,还是借道香江。要是你能和我一起去就更好了”。
“咱们爷俩去了之后,我心里踏实,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传宗接代了。”
“不管怎么说,回到老家之后,顶门立户的,是我牛二。上坟祭祖的是我牛二,自然而然我就是长支正梁。”
“不管我走到哪家哪户,他们愿不愿意都得敬我三分。”老牛如实说道。
“爹,他们给你钱吗?”
“不给,可能我还要给他们钱。”
“给你尊敬吗?”
“不知道,我估计我给钱的时候,他们会很尊敬我”。
“能和你一条心吗?”
“你亲大伯估计都不能和我一条心。"
"他可能会想,他比我受的罪多,我或许会想,他蹲监狱至少衣食无忧,而我却要在人间与野狗争食,这或是不能一条心的原因。”
“他比我大十岁,蹲十年大牢。
你大伯家的弟弟们牛远金,牛远银比你小五六岁。
你爷爷寄钱来,你二爷爷把钱给他了,他过了几年,才娶上了媳妇。”
“要是我能支援他点钱,估计他会念我的好,也可能不念我的好,我说不准,能说准的是,这十多年他没联系和关心过我一次。”
“爹,这就是大家族的通病,利益大于感情,生死大于利益。”咱们平常心好不好?去台湾的话,我去打电话先问问对台办以及相关部门。”
“争取全家都去看看日月潭,三潭映月。要是不合适,那就咱们俩先去看看。”
老牛一听,豆豆还是明事理的,心底常舒一口气,虽然又有好几年没见着了,爹终究是爹。
1911年生的老爷子牛治勤,今年马上90了。据二爷爷说,我的祖奶奶,享寿106载,只因条件所限,凄苦含泪而终,不然还能再享几年清福。
家传有长寿基因,这些爷爷姑奶奶们,个个都有八九十岁了,今年是1999年,现在都还健在,时也命也?
“想起前世,07年去天津看望四爷爷,身体康健,不胜欢喜。”
多少岁月败给了距离。如同牛豆豆曾经的那段暗恋时节,以及写下的那篇《远方凝望》。”
牛豆豆越听越是伤心,曾经到死,二三十年浑如乞丐。
这些亲朋旧谊。或不如一首《好了歌》,
人人 都知 神仙好,唯有 生死 忘不了。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牛城念叨着远方,回忆着回不去的过往,变不了的青春,那就这样吧。
《远方凝望》
你是一座山,在群山中苍翠的耸立。
你是一条河,在群山中这座苍翠的山脚下蜿蜒流淌。
时常想,因为有了你,我才成就这,一身绿装。
时常想,因为有了你,我才得以从心底,欢快的歌唱。
你是一座山,我时常在树隙间仰望,你坚实的臂膀。
你是一条河,我亦常在鸟兽的悠然中,感受你多情的滋养。
你是一条河,不知以何时起,我看见一股清泉,在我心间流淌。
开始时,晶莹的就像一掊眼泪,慢慢的流向远方。
你是一座山,也许从我诞生时,就默默的印下一个身影,巍峨而坚强。
走的越远,越是渴望,环绕在你的身旁。
曾几何时,因为你的到来,我心中充满惊慌!
你清凉的流淌,也慢慢划开了我的胸膛。
我以为,会被你切成两半,心不再巍峨,而只能遥望。
曾几何时,因为你的身影,我心中也是彷徨。
你那坚实的身躯,竟有那么多的泥尘,几乎变了我的模样,染了我的素洁清装。
不知何时起,我接受了你的存在,我听见山涧叮咚泉水的声音,
我知道,那时,你在歌唱。
我听见,松涛阵阵,鹿鸣幽幽;我看见,蜂蝶飞舞,百花齐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