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能和咱县的人说上话,你对他好点,没准以后能帮得上你!”
曹幹不知该形容曹丰天真,还是太过淳朴。
一个被劫来的人质,当你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来落井下石就是好的了,还指望会肯帮你?
但曹幹不忍心戳破曹丰对未来,或者说,对他弟弟曹幹未来的美好设想,便还是笑着,说道:“好,阿兄!我听你的!”
兄弟两人聊着,主要是曹丰絮絮地说着,打着火把,踩着村路上的积雪,回了他们的住院。
……
曹丰兄弟住的这个院子,只能住四五个人。
他们这伙人中其余的,分散住在这个院子周边的几个村舍。
那几个村舍,有的是空的,家里的人死光了;有的有住户,服侍着战士们同住。
和曹丰兄弟住在一起的,有李顺、郭赦之、曹德几个。李顺忠厚,算是曹幹的伴当;郭赦之是他们这伙人中最有勇力的,常跟着曹丰;曹德不用说了,是曹丰、曹幹的族兄。
记挂着曹德的伤和那五头牛,曹丰先去了曹德住的屋。
曹德还没有睡,听见他在屋里长吁短叹,曹丰就推门进去,说道:“阿兄,还没睡?”
曹幹没有进去,在门外听他两个人说话。
曹德带着哭音说道:“阿弟,你可回来了!我没出息,没本事,那五头牛,我没守住,被贼郡兵给抢走了!阿弟,还有我这次打坞堡得来的宝贝,也全他娘的被贼郡兵给抢走了!这贼郡兵,老子、老子,……阿弟,我当时恨不得和他们拼了!看着那五头牛被他们抢走,老子的那宝贝被他们抢走,阿弟,我的心都在滴血啊!”抽抽噎噎的,又哭了起来。
曹丰叹了口气,说道:“阿兄,事已至此,不必再多说了。好在你们人没事,这牛没了,咱可以再买。”
曹德哭唧唧地说道:“阿弟,你说的轻巧,这回能买来这五头牛,是因为田交他家的牛多,他家也富,咱又多得了些钱,这才买下,这五头牛我没能保住,要想再买,不知得等到啥时了!”又哭着骂起来,“那贼郡兵!阿弟,你说他们要这牛有啥用?他们又不种地!”
曹丰说道:“阿兄,这些你就别再想了,你给我说说,你碰到的那股郡兵是啥样的?”
曹德所见那股郡兵的情况,曹幹已经听曹德说过,夜深天寒,只站了这么会儿,就觉脚麻,便也就不在门外接着听,回了自己的住屋。
这院子的主人是里魁的儿子,和里魁一道逃去县里了。
曹丰他们入驻时,院里已是没人,找了几个村妇日常来作些饮食、打扫。这时,屋中生着炭火,是那几个村妇生的。但因炭火生的时间长了些,已烧了大半,曹幹往盆里丢了几块木炭。
时下照明所用,蜜烛、油灯是有钱人用的,平头百姓用的是麻束之类,这东西点燃后乌烟瘴气的,曹幹索性也就没点。纵生炭火,屋里也冷,他合衣躺到床上。
床上铺着被褥,可仍冰凉,本就无多少睡意,这下更睡不着了。
戴黑讨好高长的低三下四,曹德这三十来岁的大男人为几头牛哭哭啼啼的可怜,一闭上眼,就在曹幹眼前头交替。
又想到起事前,在曹丰家过的那艰辛日子;又想起被他们劫掠的那些乡里,被他们打下的那些坞堡,包括田交家坞堡,内里住的也多是和曹丰等一样艰难度日的穷人。
穷人打穷人,穷人抢穷人,两边在前头卖命的都是穷人,而不论义军,抑或反抗义军的,在他们中间,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也实际上都是同一类人,是董次仲、是田交,是豪强。
思绪种种,曹丰路上时的那句话重入脑海,曹幹低声说道:“穷人就是受苦的命。”
正在乱七八糟的乱想,寂静的夜中,突然传来了嚷叫声。
曹幹因为刚刚想到郡兵,下意识的以为是郡兵前来进犯,立马从床上跳起,他没脱衣服,这会儿却也不必再穿衣,抓起放在床边的环刀,就往门外奔去。
打开门,出到外头,他又将靠在墙上的长矛操起。
曹德那屋的屋门打开,曹丰、曹德从屋中出来。
三个人在院中相见。
曹丰说道:“咋回事?”
曹德也想到了郡兵,用袖子擦着眼泪、鼻涕,惊慌地说道:“是不是贼郡兵?”
曹幹提矛按刀,凝神屏气,辨别嚷叫声的来源。
嚷叫声是从西北方向传来的。
听了片刻,曹幹大略听清,声音是两个男人、一个妇人和一个孩子发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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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奏稍微慢了些,但有些东西好比是底色,不在开篇的时候描绘出来,放在后边描绘就差点意思,所以也不能不写。节奏慢,就多更一点,以字数弥补,总之每天都会让大家看到故事有稳定的进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