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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万岁之呼如雷(1 / 2)

到了县寺,十余人从堂中出来相迎。

这些人多为郡兵、县兵里的军吏,带头的是本县的县尉。

却有1人形貌不似军吏,也不似县吏,个头不高,很胖,如个肉球1般,穿着件锦绣花衣,腰中围着1条金带,衣服上熏得香喷喷的,扑入鼻中,呛得很,眼睛不大,长了个蒜头鼻。

杜俨看到此人,眉头微微皱了1皱。

这边皱眉,那边这人却偏要与杜俨说话,脸上挤得跟1朵花似的,下揖向杜俨说道:“府君!你上城楼观视贼情,怎么不叫上下吏1起?”

“不是已经叫你们至县寺相集,以我等共作军议了么?观视贼请,是我等你们时,1时起意。”杜俨像是不怎么想理会此人,可又不得不答话。

这人名叫霍胜,确然不是郡兵、县兵里的军吏,也不是本县的吏员,准确来说,他应该算是朝廷的任吏,其官职乃是羲和命士。

王莽建立新朝后,在各方面都进行了大的改革变制,於经济方面,除了不断的币制改革以外,先后实行了5均、6筦之制,为落实和推行这几项制度,在天凤4年,也就是前年,他设了1个新的官职,便是羲和命士,每郡任派数人,专用以监督各郡5均、6筦此制的实行情况。

——“羲和”也者,即大司农,王莽把大司农这个官称改做了羲和。羲和,是个女神的名字,上古时期传说她是日神,《尚书》以为她是天文历官,尧的时候,曾立羲和之官,以主4时。“命士”,本意是受有爵命的士,王莽改革官制,把官秩分成了9等,分别是庶士、下士、中士、命士、元士、下大夫、中大夫、上大夫、卿,命士是其中1等,秩5百石者为命士。

5均、6筦之制的制定,和王田、私属的改革1样,要论出发点的话,称得上好,但在实行的过程中,却是从1开始就变了味儿,民不得其利,反受其繁苛之害。

这几项制度已然害民,更要命的是,王莽所选任的这些羲和命士们,又大多是富裕的商贾出身,商贾之流,逐利不厌,得了朝廷给他们的如此大的权力,在各郡之中,自然无不是和郡、县吏员相互勾结,求逐利益,由是越发搞得各地郡县“众庶各不安生”,“百姓愈病”。

沂平郡的民生,也是被霍胜之流搞得乱78糟。

杜俨作为1个清廉爱民的好官,对於霍胜这样的人,肯定是非常的看不惯,相当厌恶。唯是厌恶也没办法,“羲和命士”此官,观其名,即知其之所属,是隶属於大司农,也即羲和的下吏,等若是朝廷派下来到各郡监督政策执行的“钦差大臣”,他是管不了,也管不住的。

众吏恭敬地请杜俨登堂,到了堂上,待杜俨坐下以后,众人也都就坐。

杜俨环顾众人,说道:“还好路上没有耽搁,郡兵昨天赶到了业亭。力贼之进兵,比我预想得要快,却是今天他就率引诸贼到了城下。郡兵若是晚到1两日,这城,怕还真就不好进了。”

霍胜应道:“是,全亏了府君临机果决,当机立断,1闻贼况,就立刻整顿郡兵,驰来支援。”

杜俨没搭理他,继续与众吏们说道:“但郡兵虽是及时地赶到了业亭,我方才登上城西城楼看了1下,此番来寇业亭的贼众,约得有万余之数,郡兵加上城内的县卒……”问座中1人,说道,“张君,你县的县卒共有两百余人,对吧?”

被问之人是本县的县宰。

他欠身答话,说道:“回府君的话,鄙县县兵共有两百1十4人。“

杜俨点了点头,说道:“加上县卒,今可用来守城的也不过才两千余人。以此两千余卒,迎贼万余之众,贼多我寡,这1场守城战,咱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诸吏俱皆应道:“诺。”

杜俨说道:“城该怎么守,我大略想了几条,说与你们听听,君等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

霍胜笑道:“府君知兵善战,今有府君亲率郡兵来守业亭,城,是1定能够守得住的!不仅能守住,况那力子都,本是府君的手下败将,今其胆敢再来入寇,想以府君之能,这次把他全歼,料之也非不能!”

“不可大意。”

霍胜应道:“是,是,府君说得是!民谚云之,‘小心行得万年船’。府君放心,我绝不大意!”

“我先给你们说说我想到这几条守城之法。观业亭县周边之地势及贼寇到后之举止,我料力贼此攻业亭,其主攻必在城西,因便须当择郡兵、县卒之精锐镇守西城。此我守城法之第1。”

霍胜拍了下案几,说道:“对,对,正该如此!”

“守城先须守野。我本来是想在城外别筑1营,以与城中做犄角呼应,但是力贼来得太快,我还没来得及选定地址,派兵去筑,他就到了,因这城外之营竟是未能筑成。不过也不打紧,我在来业亭的路上时,已经檄了厚丘、平曲两县,令它两县调兵来援。等它两县兵马到后,咱们在城中,也就不是孤立无援,在城外也就有兵马与咱们呼应了。”

众吏应道:“是!”

“兵法云,攻守兼备。守城,不能只守,也得敢於出袭。我闻力贼攻南成县时,南成的田彻便尝数次出袭而皆重创贼寇。只是可惜,南成当时外无援兵!若是有援,以田彻之数袭贼寇,数挫其气,这南成必是不能被力贼所陷!南成虽惜未能守得,然田彻此策,可以用之。因是,我意当自郡兵、县卒中选敢死之士,候力贼开始攻城,便择机出而袭之!此我守城法之第2。”

众吏尽皆赞同。

田彻守南城的事迹早已传开,在座的这些吏员们皆有闻之。田彻的名气不小,他们此前就知田况之名,在听到南成县的县宰献城,田彻因此而死的事情后,忠义之士无不扼腕痛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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