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拙荆给我提了个建议,我想了想,觉得这深有道理,所以虽然时辰稍晚,我还是赶紧派人把你请了过来,想问问你的意见。”
时间确实有点晚了,已经是夜近3更,黄香已经在两个婢女的伺候下准备睡觉了,突然董宪的亲兵过来,请他到董宪帐中与董宪相见,他乃赶紧爬将起来,换上衣服,出门的时候忘了拿他的玉如意,又折转回去,把玉如意拿上,因此见到董宪之时,已经是这个时辰。
黄香问道:“从事,不知夫人提了什么建议?”
“黄先生,大率待我已是猜忌至深,今日甚至命我将我子阿娇送去了他的营中,说的好听,实际上不过就是欲把我子做质子。我想,他会不会是也得到了杜俨所从城中射出来的箭书?这等事,解释又无从解释得起。眼下是业亭尚未攻下,估计他还不会怎样,可我担心,1旦业亭打下以后,他挟此大胜之威,会不会就要对我下手?”董宪忧心忡忡地说道。
黄香说道:“从事此忧,大可不必。”
“为何不必?”
黄香说道:“从事,咱们不是已经议定,只等时机合适,就转投梁国刘永么?刘永前时给我来的那封回书,从事也看过了。在那封回书之中,刘永分明是果如我之所料,已起了举义之念,所以至今尚未起事者,是因他还没有联络到足够多的同道志士。只要再等些时日,我想他的举义当就指日可待矣。”
“先生,刘永这封回书,我从头到尾,细细地看了两遍。他确是已起了举义之念,可是说来说去,他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下定举义的决心。空口白话而已。先生,等到刘永举义,那真不知是等到何时了!因而拙荆正是就此,提出了1个更适合当下的建议。”
黄香问道:“夫人是何建议,从事请说。”
“拙荆说,咱们何不遣人往去祝其、利成,致书徐宣、谢禄?”
黄香愣了1下,说道:“徐宣、谢禄?”
“对,先生,上次徐宣来,咱们未得机会与他相见,而下徐宣、谢禄正兵围利成,距离业亭只有百余里远,这1次,何不遣人致书1封与之?”
黄香摸着玉如意的手都停下来了,他说道:“夫人的意思是,建议从事?”
“樊大率现拥兵数万之众!咱们都听说了,只徐宣、谢禄两部兵马,即达有1两万之数,比力大率总共的部曲都要多!如果咱们能够得以转投到樊大率帐下,那么力大率对我的猜忌不就迎刃可解了么?”
黄香面色微变,说道:“从事,这……”
“怎么,先生有不同之见?”
黄香确然是有不同意见,如果说他愿意投翻樊崇的话,他早就建议董宪派人去与樊崇取得联系了,又何必再建议董宪去找还没有起事的刘永?在他眼中,樊崇实乃是连力子都不如之!力子都在起事之前,好歹是1个地方大豪,这樊崇,别看现在拥众数万,在起事之前,他是个什么东西?仅是个贫寒的黔首贱民罢了!穷的日子过不下去了,所以才起的事!
力子都与樊崇的这个区别,从他两人各於起事之初,分别聚集到的人马也能看出。
樊崇起事之初,只不过才聚了穷哈哈百余,在琅琊、城阳他根本就站不住脚,只能是转往泰山,凭其勇武,得了泰山郡山中的众多山民之投后,这才返回城阳,势力延伸到了琅琊郡;而力子都,尽管在起事之初,也是在本郡未能站稳得脚,不得不转往邻郡,可是他起事之初,靠他收拢到的轻侠、徒附等等,人马就已有上千。
强豪出身的力子都,黄香尚且瞧不上眼,如何会能看得上樊崇?
樊崇现下的人马再多,然以他认为,断然是终究难以成事,远不如虽然说现下尚未起事,可是有着前汉宗室、故梁王之后的身份的刘永。
董宪也是强豪出身,故此在这1点上,黄香倒是不必忌讳,无需隐瞒自己的想法,他便略作措辞,摸着玉如意,直言说道:“从事,樊崇其众现下虽多,可他作乱前,无非是1愚民而已,其所拥之众,亦多为泰山之山贼也。纠此乌合,何能成事?况则海内大乱,如今之民心思汉,从事岂不闻谶纬言乎?亡王莽者,必刘氏也。因今若是因樊崇势众而刘永尚未起事,从事便转投樊崇,以在下愚见,此可谓是因小失大,智者不取也。”
“先生,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问题是,现在刘永他不是还没有举义么?而力大率这里,咱们真的是1天也不能再多待了!等打下业亭以后,我敢断言,他必然就会对我动手。当此之际,只能是顾不了太多,先投樊大率才行。”
黄香说道:“从事,不是不能投,可就算投了樊崇以后,他终究是难以成事,投他又有何用?”
“我已经想好了。先生,咱们可以1边派人致书徐宣、谢禄,试探下他两人的意思何如,樊大率肯不肯收容我,同时咱们也不与刘永断了联系。若是刘永真有举义的那1天,咱们可再转投他,亦无可不可。先生说我现投樊大率是因小失大,依我看来,这却是权宜之计。”
黄香说道:“权宜之计?”
“先生以为可否?”
原来董宪打的主意是,先得到樊崇的庇护,以阻止,或者说是防止力子都对他下手,然后如果刘永真的起事了,就再转与刘永联合。
知道了董宪的真实目的,其实与黄香的欲投刘永并不违背,黄香自便再无反对之言,重新轻轻地抚摸起了玉如意,仪态晏然,从容笑道:“原来是这样,是我想的错了,还是夫人高明!”
两人便就定下,先试着看看能否投从樊崇,然后再等待机会,与刘永联合。
说实话,自从感觉到自己越来越被力子都忌惮之后,董宪在力子都帐下,1直都是反侧难安,他的这份忧心,直到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