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温若鱼眸子里泛着的波光,终于冲破眼眶抑制不住的顺着她惨白的脸颊滑落。
仿佛灼热的酸,烧的她生疼,呼吸都颤抖着。
“不过他的幼子被处以宫刑,留了一命”柳朝清又道。
温若鱼眸光一寒,顾不得疼痛,兀自坐起来,大惊失色的目视着柳朝清。
唇畔微颤,眸光闪烁,试探着问道“…是…谢佑安…被处以宫…刑…”
宫刑,温若鱼当然知道什么是宫刑。
谢无奕的幼子也当然是谢佑安,除了他还会是谁呢。
但是她就是想确认,她想确认不是他,她想从柳朝清口中听到否定的回答。
这样折辱的刑罚,她不希望谢佑安受。
然而柳朝清深沉的声音,还是将她打回现实缓缓点头应是,对谢佑安的遭遇似乎也有些同情。
“是他,好在裴老求情,保了他一命”
柳朝清这才看到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水光,温若鱼似乎是哭了。
不知道她是因为伤口疼哭了,还是因为谢佑安的遭遇。
突然又回想起几年前在宫里,温若鱼佯装不舒服摔倒在谢佑安怀里的情形,心头莫名一滞。
温若鱼半阖着眼睑听到柳朝清的回答后,身痛和心痛一并袭来,身体却看不出任何疼痛的反应。
原本就暗沉的眸子在一瞬之间仿佛坠入深渊一般,漆黑一片黯淡无光。
缓缓的闭上了涣散的目光,胸口像是压着一座山,没有起伏的波澜,一语不发,似乎陷入了死寂。
柳朝清面上依然平静的看着温若鱼,若有所思,看不出他内心所想。
温若鱼突然睁开眼,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鲜血。
柳朝清大惊,急忙揽住她的肩头,怕她支撑不住摔下去,朝外边急声斥道“来人…去催御医…”
话音刚落,海棠带着两个御医刚好赶来。
一进门看到地上的血,海棠吓的半死,什么也不顾的踉跄着跑到温若鱼跟前。
哭着给她擦拭着唇角的血迹,还不忘焦急的催促身后的人“御医,快点…”
两个御医也已大步到跟前,两人皆把过温若鱼虚弱的脉像以后,得出最终的结论。
“殿下这是急火攻心,这刚醒,是因为何事,如此焦急?”御医忧心忡忡。
急火攻心,便是心中有事着急,或是心中有气,想不开,知道原因再加以劝导,如若不然只怕药石也只能治疗一半的病情。
柳朝清一言不发,知道了温若鱼所谓何事急火攻心,然而并不打算将温若鱼问他的事说出口。
“…无碍…开药吧”温若鱼提着气,有气无力的吩咐道。
看着温若鱼实在虚弱,无奈摇头,却也不敢多言,还是先治好身体的病痛再言其他,两人施礼,叮嘱一番。
“臣遵命,还请殿下平心静气,安心养伤”
言罢,两人退了出去。
海棠拿了水来给温若鱼漱口,清理口中的血腥。
柳朝清静默的瞧着温若鱼,又轻轻的扶着她躺下,眼睑微垂。
不知道为何,此时他心头涌上一阵莫名的悔意和难以言喻的酸涩。
他悔的并不是告诉温若鱼谢家这件事的实情。
而是那次温若鱼第一次对他做出无理行为的时候,他就不应该那般冷言,那般决绝的拒她于千里之外
她才将心思转到了谢佑安身上,不过好在事情还有转机,现在悔之不晚。
第二日,稍微好转温若鱼便执意要启程回京都,众人皆劝不住,怕她再气血攻心,只好顺着她。
考虑她伤还未好,路上走的很慢,即便她再着急,随行队伍里还有替她挡了一刀的季轻尘,伤的比她还重,紧锣密鼓的赶路只怕对他的伤势不利。
温若鱼本想让他留下养好伤再回去,又担心自己走了,即便留下御医也怕不够尽心,毕竟做他的侍卫这么多年。
生死关头也是拿命去救她,怎么放心留他一人。
将谢佑安一人留在京都,最终成了那样的下场,追悔莫及,不能再让自己的救命恩人因她的私心失了性命。
庞大的队伍行了十日,回京都的路程走了还不到一半。
已是九月底,白日的气温还不算太凉。
可到了夜里,寒意就上来了,夜半三更,四处寂静。
马厩里一个披着大氅瘦弱的身影正牵着一匹马,悄悄的往外走。
即便裹着厚厚的大氅也能看得出身形纤细,很是瘦弱,在阴影里看不清样貌。
待走出马厩,温柔的月光映在她的脸上,才看到她精致的五官。
一双水汪汪的大眼似有黯淡,静谧的模样如一幅月下绝世美人图,让人看了,不禁暗叹,好一个月下逢花。
待牵着马儿走出老远,温若鱼才翻身上马,扬起鞭打马驰聘,身形矫健,一行动作如行云流水。
墨发迎风散于身后,厚重的大氅也被驰聘的疾风吹的翻飞,寒风凛冽,马上的人却似乎感觉不到寒冷,一点也没有降速。
另一边五人一队的人马,也正迎着月色不知疲倦的赶路。
为首的那人在着身着素灰交领长袍,腰间只简单的一根流苏腰绳,尽管衣着简单,却依旧不失那轩轩如朝霞举的气质。
只是在这狂奔的夜风中,那人额上竟渗出丝丝密汗。
不知是否是月色的原因,他的面色看起来些许苍白,锁着眉头,似乎在忍耐着什么,让人心生疑虑。
两边的人逆向而行,都未曾在意迎面而来的人,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