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门“彭”的一声被踹开,沉重的声音传来,院子里原本围绕在两边看刑罚的人纷纷侧首朝那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竟是长公主殿下,众人万万没想到,这种地方长公主殿下怎么会来呢,众人皆怔愣一瞬,慌忙跪地请安。
手持刑具的两个人也吓的一颤,丢了手中的棍子,跪伏在地。
方才那声音尖锐之人弓着身子,快步迎了上去,一脸谄媚的温若鱼请了安。
“奴婢林大给公主殿下请安”
果然人如其名,看起来就一副尖酸刻薄的吝啬模样。
谢佑安也艰难的从刑凳上起来,才起了一半身子一软跌落在了地上。
温若鱼怒火中烧,一脚踹开了挡路的潘大“滚开”
林大一下被踹出去老远,重重的摔在地上,还在跪着的众人,被温若鱼二话不说就打人的行为,一瞬之间吓的脸色铁青,都哆哆嗦嗦,噤若寒蝉。
没了挡路的人,温若鱼示意海棠去扶谢佑安。
虽然在宫里对犯错的奴婢动私刑不算什么大事,但若是长公主殿下插手,他们自然是怕的,因为眼下这件事的确是他们没事找事,故意给新来的谢佑安一个下马威的。
虽然不知具体什么原因,但旁的人都能看出来温若鱼火气正大。
可这不知死活的林大,刚从地上趴起来,咳了几声,就哭唧唧的问“……奴婢不知哪里惹了公主殿下,殿下竟要杀了奴婢吗”
不知是真可怜,还是装可怜,若是旁的人只怕会信了他这副装模作样。
可他得罪的是谢佑安,将人打的都起不来身了,温若鱼怎么可能饶了他,方才没一脚踹死已经是大恩大德了,竟还敢问。
“本宫杀人…还需要理由吗”温若鱼凝眉横目,如利剑般的目光射向林大,一字一句狠声道。
吓的林大打了个哆嗦,虽不知犯了何事,却看得出温若鱼此时怒目圆睁是要杀人的模样,一脸惶恐的从地上起来磕头求饶“殿下…奴婢错了…奴婢知错了…求殿下饶了奴婢一条贱命…求殿下饶了奴才吧…”
温若鱼邪邪一笑,鄙夷的道“知错?那便说说你何错之有?”
闻言,林大怯懦的扫了一眼正被海棠扶着的谢佑安,结巴道“奴婢…不该在宫中动私刑…”
“这是其一”温若鱼声音冷戾。
“…奴婢…”他绞尽脑汁,垂着脑袋,神色焦急的想了又想道“奴婢不该听老祖宗的话,惩罚对老祖宗不敬的宫人”
还以为他能说出多好的辩词,没想到是看大难临头,将责任推给了别人。
“老祖宗?”温若鱼扫了一眼跪着的十几个宫人重复道。
跪着的人都瑟瑟缩缩,不敢做声。
她踱步走到林大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他“这皇宫之中还有人敢自称老祖宗?是谁的老子,又是谁的祖宗,又是如何不敬的,竟惩罚谢监承至此…”声色冷静沉着,又让人不寒而栗“你倒是说说看”
这监承之位还是温若鱼向皇帝提的,说谢佑安一路照顾她有功劳,让她父皇务必提拔,本想提议让他做个少监,被皇帝驳了,只提了个监承,毕竟头上顶的是罪臣之子,待日后慢慢提拔,免得落人话柄。
林大以为提到了老祖宗怎么着公主殿下也会卖个人情,毕竟潘吝可是与皇帝从小一起长大的大伴,地位不一般,连皇帝平日里什么事也都会卖他个面子,更何况公主殿下,更该如此了。
可偏偏事与愿违,涉及了谢佑安,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温若鱼也不会给他一分面子,定要逼的他道出详情。
可这详情要如何说呢,说出来着实是不占理,每一个进司礼监的新人,都要给一个下马威,好压一压他们的心性,更好的彰显一下自己在这里的地位,而用的方法自然不是什么上的了台面的法子,什么装狗卖乖,摇尾卖俏都是必然的场面,但谢佑安从小饱读诗书,也是世家的子弟出来的,根本做不来这种事,更不屑于做这种事。
这在他们这群内侍看来就是他心高气傲,瞧不起他们,不融入他们,就不跟他们是一派的,既然不是一派人,自然是不会有好果子吃,才会有此一遭。
看温若鱼的气势,林大不敢不说,于是道“…潘掌印赏他一些吃的,他竟然瞧不起掌印赏的东西,一口也没吃,还扭头就走,丝毫不顾礼仪尊卑,掌印也是怕他日后伺候贵人们出这样的纰漏,所以才小惩大诫调教一番,都是为了谢监承好啊,殿下”潘吝头也不敢抬,就杵着地面,发着颤。
林大倒是聪明,他不敢不说,也不敢如实说,他打赌以谢佑安的文人骨气,不会将自己受辱的实情说出来。
“好个权势压人啊,一个太监都敢称尊,威风不小啊,本宫看你们是要翻了天了”不过这么小的一件事,竟将人打的这么狠,温若鱼气恼至极,又是一跤将潘吝踹倒在地。
林大哆哆嗦嗦的连忙再次跪好匍匐在地“不管奴婢的事啊殿下…求殿下饶了奴婢吧…”
“回去告诉潘吝,谢佑安是本宫的人,谁都不准碰他”她咬牙,一字一句道“否则,本宫要了他的命……”
“是是,奴婢遵命…”林大连连叩头,生怕晚了再被踹,温若鱼看似女子,却是个武将,脚上的力道着实够他躺个十天半月的了,他自是害怕。
温若鱼一甩袖袍,转身朝那边扶着谢佑安的海棠道“带人走”
说罢,转身朝外边走去。
海棠搀扶着谢佑安跟在后边,谢佑安什么也没有说,怕多说一句被人看出他们的关系,毕竟这些人的眼睛锐的跟狗鼻子一样。
他什么也不表现,什么也不说,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