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最重要的是先离开京都,不然,若是今日走不了,只怕明日就更走不了了。
只要自己去了边关,来日方长,聚少离多,柳朝清毕竟年轻气盛,已经思了凡心,那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抚摸着腰间的玉佩,思忖片刻,温若鱼灵机一动,勾着唇角满意的点了点头,似乎是有了主意,决定还是先稳住他的好。
“…你说的很对,本宫都是为了你好”温若鱼点头,佯装赞同柳朝清的话,正色道“你既然是要做驸马的人,那便不能如此不识大体,你是本宫背后的男人,便要无条件支持本宫的决策,所以本宫去边关一事,你不得有异议,也不可阻挠,你我之间只能算是家事,国事家事孰轻孰重,你要分清楚”
家事?这话说的就好似柳朝清已经是驸马了,倒是安到了柳朝清的心,虽然不愿意温若鱼远去边关,可当听温若鱼这么说时,黑色的眸底一亮,看着她的目光里有期许。
“殿下真的这么想亲自去打这场仗吗”他问。
温若鱼毫不犹豫的点头“嗯”
“好,那臣便站在殿下这一边,殿下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柳朝清道。
没想到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就劝住了柳朝清,早知如此又何必费刚才的那番口舌,试图劝醒他。
她看了柳朝清一眼,假装焦急道“…既如此,事态紧急,本宫先走了”
说完,便没有任何留恋的转身要走。
猝不及防的一个力道,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将她拉住,转了个身,撞入柳朝清的胸膛,被顺势而来的绯红袖袍包裹其中,余温绕身。
温若鱼吓了一跳,正准备推他“柳朝清你放……”
肆字还没出口,却听那人带着恳求的语气道“殿下别动”
温柔的声音从她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吹过她的发丝,拂过她的耳畔,痒的她心头一悸,不自觉的就停下了想要挣脱怀抱的动作,放松了身体,老实的呆在柳朝清的怀抱里。
“殿下此去一定要平安,臣会在京都等殿下回来成婚”
他的这句话太过温柔,又太过迫切,温若鱼心下竟有一丝动容,不敢回应,她心知肚明,自己没办法答应,就像当初她总是承诺谢佑安自己很快就会回来,却一次次的失信于他,不过好在谢佑安心里又有了归属,她也可以安心许多,只要他平安便好。
与谢佑安不同的是,她方才对柳朝清说的话,全是哄他的。
“柳朝清,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没规矩了”看似责怪,语气平和中有嗔怪之意“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说完又觉得哪里不对,论规矩体统最不讲的好像是她自己,紧接着又理直气壮的补充道“……本宫可以没规矩,但本宫见不得没规矩的人”
“殿下此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就让臣放纵这一次吧”谁知这人不觉得温若鱼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反而搂的更紧了“只此一次,绝对没有下次了”
说着话,眼睛却是有目的的看向温若鱼的颈间,微微皱眉,看的仔细,内心的波澜被他掩饰的毫无痕迹。
温若鱼更觉对不住他,向来性情寡淡,视孔孟之礼为信仰的人,竟然能打破一直以来的坚持,就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的抱着她,的确是需要克服内心的那一层牢固的障碍,于是收了微恼的神色,便也不再说什么,任由他抱着,就当做是还了自己戏弄他的债吧。
两人相拥在高高的宫墙之下,雪白娇小的身躯被高大宽敞的绯衣包裹着,只微微露出些许白色,仿佛冬日里的含苞待放的红梅,娇艳无比,令观赏之人赏心悦目。
柳朝清拥着温若鱼舍不得松开,温若鱼正准备提醒他时,传来有序的脚步声。
这里是宫墙的转角处,这两条交错的宫道不算长,听见脚步声,便说明这人已经拐入这边,抬眼便能看见他二人。
温若鱼本想刚好以此为借口逃离柳朝清的怀抱,还没开口,柳朝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
“殿下怕别人看到吗”这问的轻描淡写,极其自然。
柳朝清的本意是,若是温若鱼介意,他便向来人交代一番,便不会将他们在这里的事传扬出去了。
不曾想被温若鱼误会,激起了她的好胜之心。
“本宫怕什么,本宫堂堂大将军,还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呢”
柳朝清被她逗的忍不住冁然一笑。
脚步声在两人五步之外停下。
“殿下”
是季轻尘的声音。
刚才还信誓旦旦的温若鱼突然有点慌,季轻尘和谢佑安是一起出去的,这会儿也该是一起回来的。
下意识的就要推开柳朝清,谁知被他修长的臂膀禁锢的太紧,不得不低声道“柳朝清,你先松开”
见她有些慌,想起她方才嚣张的模样,柳朝清微不可察的勾了一丝得逞的笑,这才不紧不慢的松开了她。
温若鱼迫不及待的环顾了一下季轻尘的身后,空无一人,这才安下心来,可刚安下心来又觉得自己可笑,怎么总是忘了谢佑安的心早就不在自己身上了,自己还担心他会吃味,真是荒唐。
看着季轻尘身后空旷的宫道,释然一笑。
柳朝清也若有所思的随着温若鱼的视线看去,虽然空无一人,但他知道温若鱼看的是什么。
却还是装作不知“…殿下在看什么”
温若鱼缓缓收回目光,神情明显没有方才的轻松,自嘲般的扯了个笑,道“没什么,天色不早了,本宫该走了”
说着便悠然转身走了,这一次柳朝清没有阻拦,也没有说什么,只默默的看着温若鱼渐行渐远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