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若鱼陡然回头,不知道是该惊喜还是该失落,惊喜的是这么多年终于有了她母妃的消息,失落的是他父皇寻了她母妃半辈子,如今终于有了消息,他人却不在了,怔愣片刻才缓缓开口“…我母妃她现在在哪儿”
“在武陵山的一座道观里”季轻尘答道,看温若鱼似乎有点落寞,又问道“是否要属下去将纯妃娘娘接回宫中”
温若鱼想了想,道“不必了,我母妃不喜欢这里,本宫亲自去武陵山看看她便好”
“是,那属下去准备一下,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嗯,你去吧”温若鱼点了点头,又继续靠在软榻上,望着那几只又飞回来的翠鸟,才刚回落在枝头,就又被路过的季轻尘惊的四处乱飞,飘落的花瓣被一股旋风卷起又落下。
早朝过后,谢佑安便过来服侍温若鱼,温若鱼回宫这些日子柳朝清一日也没有来过,谢佑安则日日过来服侍。
温若鱼让他不必过来,可谢佑安完全无视她的话,每日做完公事便会过来陪她。
自从温若鱼这次回京都之后,与之前大为不同,没有以前那么恣意洒脱,也没有以前那么爱笑了,谢佑安都看在眼里。
经历过失去亲人的痛苦谢佑安深有体会,可他也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只要陪着便好。
即便温若鱼对他很冷漠,还总是赶他走,他也不以为然的厚着脸皮待在她身边,仅仅只是待着。
“佑安,我好像只有你和母妃了”温若鱼握着手中的汤婆子,目光温和的看向站在他身侧的谢佑安,虽有犹豫却还是说了出来“…你可愿随我一同去平城,随我一起驻守边关,永远陪着我”
谢佑安心头一颤,低头看她,他没有想到温若鱼会突然对他说这句话,他以为温若鱼不会再去边关,以后都会留在京都,会和柳朝清成亲,而他只能远远的看着她嫁给别人,无能为力的独自站在角落里。
他是希望她能过的幸福,能子孙满堂,可他心里难过的发疼,疼的他夜夜蜷缩着身体浑身冒着冷汗入睡,无药石可医,也不是假的。
他以为温若鱼离京那日与柳朝清那般亲密,已经移情别恋,完全不理自己了,可当温若鱼说出这句话时,他才知道,原来她心里还是有自己的,甚至可以与她的母妃相提并论。
“好,以后无论你去哪儿,我都陪着你”
他答的太恳切,反而让温若鱼感觉有点不真实,似乎想到什么,努力扯了扯嘴角,勉强笑了笑,又微微转过身子,淡然的看着院子里那几只悠然吃花的翠鸟“…可你终究不是一个人…”
谢佑安不动声色的跪了下去,轻轻拢住温若鱼的手,诚恳的仰望着她“我当然不是一个人…我想一直陪着你,我想求你以后都不要不理我…”
“佑安,你起来”温若鱼反握住谢佑安“我说过不许你跪我”
“那殿下答应让我一直陪着了吗”谢佑安依然跪着没有起身。
“…既然如此,那我便做一次自私之人又能如何”见他一副势必要她答应了才起身的意思,思索片刻,毅然决然的决定带他一起去边关“过几日,我会向陛下要了你,让你随我一同去平城,此后一生我们永远都不再分开”
谢佑安鼻子一酸说不出话来,眼睛里氤氲着水雾,望着温若鱼傻笑,仿佛尘埃落定一般踏实。
温若鱼将他拉起来,依偎在他的怀里,这也是回京都这三个月以来,两人唯一的一次亲近。
第二日一早季轻尘早早的就准备好了马车,怕太过声张,温若鱼只带了海棠和季轻尘,还有几个侍卫。
行至城门被人拦住,温若鱼今日乘坐的是普通马车,被拦下查看也属例行公事,可当季轻尘亮出长公主令牌时,指挥使亲自上前来查看一番,仍然被告知不能出京都。
温若鱼掀帘观察了出城的队伍,对那指挥使道“为何百姓都可正常出行,本宫却不能出去”
那指挥使似有为难,恭敬道“下官只是奉命行事,新帝登基根基尚不稳固,想来陛下是为了殿下您的安全着想,还望殿下体谅一二”
根基不稳,这又不是抢来的天下,有谁会有异议,登基大典也已顺利举办了,朝中大臣也都理固当然,遂心满意,又何来不稳一说。
再说了,她手里可是有三十万兵权,若是真有人敢起异心,她温若鱼第一个不答应。
又一想,她这三个月没有过问过朝堂之事,难不成真的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情况发生。
她递了个眼神给季轻尘,季轻尘摇了摇头,也不知究竟什么情况。
“罢了,本宫亲自去同陛下说”既是皇帝吩咐,温若鱼在此纠缠也不过是浪费口舌,便决定亲自回宫向温元星问问情况。
这个时辰温元星正在早朝,温若鱼不好为了这件小事去朝堂上询问,实有不妥,于是温若鱼去往御书房。
御书房重地,未经传召不得擅自入内,即便是身为长公主的温若鱼也只能在外等候。
两个时辰之后温元星才下了早朝,一脸疲惫的走过来,身后还跟着户部尚书,兵部尚书,还有左都御史柳朝清,一同向温若鱼行礼。
“陛下”温若鱼屈身一礼。
“皇姐这么早来御书房,可是有什么急事”皇帝伸手扶了扶她,拉着她的手朝书房内走去“我们进去说吧”
“我今日想出城,却被拦下说是城外不安全,想来是我这些日子太过闲散,有所懈怠,所以特意过来问问陛下,可是朝中是发生了什么事吗”温若鱼一边走,一边问道。
“…原来是这样,皇姐不必担心”温元星神情自若,拍了拍温若鱼的手宽慰道“不过一些小事罢了,朕可以处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