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她头顶压下一片阴影,战谦辰不知何时竟已走到了她面前。
她呼吸一滞,唇瓣微微颤动,艰难地唤了一声,“三、三爷。”
战谦辰修长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你怕我?”
“没、没有,三爷天人之姿,和善的很,我怎么会怕?”温时禾挤出笑容。
战谦辰挑了下眉,微弯下腰,缓缓凑到她耳边,一股沁甜的馨香窜入他的鼻翼,让他眸色幽深了几分。
“是么,那你怎么不敢看我?之前在宴会上嘲笑我天煞孤星的勇气没有了?”
他灼热的气息喷撒在她耳畔,让她头皮一阵发麻。
半月前,温可馨在一场宴会上奚落战谦辰是天煞孤星,才会连娶三任妻子不是失踪就是死无全尸。
这话被传到了战谦辰耳中。
随后,战谦辰传下话,点名让温家将温可馨嫁进战家,说要让温可馨亲自验证他究竟有多重的煞气,看看能不能克死她!
强忍住浑身的颤栗和落荒而逃的冲动,温时禾咽了咽口水:“之前是我不知天高地厚,希望三爷能大人不计小人过。”
看来这男人并没有看出她并非温可馨,这让她心中略松了口气。
也是,他本就没有亲眼见过温可馨,更何况她与温可馨长得有七八分相似,今天又刻意化了夸张的浓妆,饶是熟人也看不出真伪来。
战谦辰指尖抚过她因紧张而发红的眼角,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戏弄,“想让我不计较,就得看你的表现了。”
温时禾试探的问:“怎么表现?”
战谦辰薄唇弯了弯,掌心下滑扶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则将一块手帕塞入了她掌心。
“舔干净。”
温时禾僵直了身子,颤动的目光落在男人沾血的鞋上,“三爷说的是……舔吗?”
“听不懂中文,还是耳朵不好使?”男人神色淡了下来,显然不喜同一句话说第二遍。
温时禾微曲起手指,才发觉掌心里满是汗水。
她清楚战谦辰娶“自己”回来绝不是因为爱,单纯就是为了折辱,用以发泄此前被温可馨冒犯的怒气。
而温可馨闯完祸就跑了,她替嫁进来,这份折辱只能她来受。
对此她早有觉悟,可没想到这男人会这么毫不留情面,毫不在意的将她的尊严踩到脚下。
不过,相比刚刚被扔进狼窟的男人,给他舔干净鞋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她一点点地弯下腰,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然而委屈羞耻又害怕的情绪仍如海水般上涌,挥散不去,逐渐化作泪水盈满眼眶。
周围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她身上,充满了奚落和鄙夷。
温时禾只觉难堪无比,苍白的小脸也因羞愤染上了一层红晕。
终于,她咬牙抬起头,站直了脊背,直视眼前英俊却危险的男人。
“三爷,我是你的妻子!”
“所以?”战谦辰淡淡反问,显然并未将“妻子”两个字当回事。
温时禾掐掐掌心,将泪水逼回眼眶,之前姜域警告过她,战谦辰最厌恶女人哭哭啼啼。
“妻者齐也,与夫齐体,您让我当外人的面舔鞋子,损伤的不止是我的脸面,也是您的。”
战谦辰笑了起来,他身后的一群人也纷纷哈哈大笑,好似她说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可我的鞋子脏了,你说怎么办?”男人一脸揶揄的问。
温时禾大着胆子,葱白的指尖轻轻攥住他修长的食指,撒娇地晃了晃,“那我用裙子帮你擦干净好不好?我最近上火,嘴里一直有出血,用裙子擦更干净。”
说着,还伸出一小截舌头,粉红的舌尖上破了一块皮,隐约有血渗出。
战谦辰比她足高了一个头,此刻眼梢下垂睇着她微张的檀口,以及舌尖的那一抹猩红,玩味的勾起了薄唇。
这女人瞧着柔弱胆怯得像只兔子,没想到行事倒是果绝。
硬生生咬破舌头的疼,一般人可承受不住!
在她期待忐忑的凝视中,他终于施舍般的吐出了两个字,“可以。”
温时禾松了口气,她也是在赌,赌世上所有男人都吃软不吃硬。
害怕他反悔,她迅速低下身,挑起自己的裙子内衬,利落地将鞋上的血迹擦干净。
她擦的认真,乖巧的态度似是取悦了男人,等她擦完,男人伸手掐住她的腰将她一提,她整个人跌入了他的怀抱,清冽的木质香味沁入鼻间,温时禾竟莫名觉得有些熟悉好闻。
战谦辰钳住她小巧的下巴,第一次仔细打量她,却见她那张浓妆艳抹的脸不似出嫁更似出殡,嫌弃地皱了眉。
“周姨,带她上去洗干净,我不想再看到这张鬼脸。”
立时,从别墅内走出个中年女佣,站在温时禾面前,恭敬道:“温小姐,请跟我来。”
温时禾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战谦辰,不期然对上了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瞬间好似老鼠见到猫一样缩了回来,低下头乖乖地跟着周姨离开。
身后传来起哄声,“那批货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几个来收尾吧,咱们都别耽误今晚三爷的洞房花烛……”
温时禾心头剧烈一跳,抿着唇角,攥紧了手包里的香水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