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丫头放心,那一脚,我会帮你讨回来的。”
宋太夫人想起了几天前在她眼皮子底下发生的事,悔恨不已,她心里难受,自嘲道,“都怪祖母,当时顾虑太多,这才让你受了这样天大的委屈。”
若是早点知道三丫头是自己嫡亲孙女的话,当时就算是撕破了脸也要护她周全,何苦让她遭受那样的伤害。
宋羽姿眼底全是泪,她终于想明白了,这么多年,宋抒怀为何对自己的态度都是不管不顾,不冷不热,怎么看都看不惯了。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宋抒怀的亲生女儿,或者是宋抒怀无法确定她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所以才会这么偏心。
宋抒怀心中有刺,故打发她去属地乡野生活多年,眼不见心不烦,又想让她替代宋卿进宫,不管她死活,上次还不分青红皂白踹她一脚,怪她害柳芸娘早产……
这些事,桩桩件件,似乎都说得通了。
若换成是宋羽姿,遇到这种事情,估计也会同宋抒怀一样,毫无亲情可言。
更别说宋太夫人了,没确定宋羽姿是谁的孩子前,顾及宋抒怀的面子,从而维持表面母慈子孝,所以瞻前顾后,犹豫不决,那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宋羽姿不怪宋太夫人,她摇了摇头,极力忍耐着心中的委屈,安慰起宋太夫人来,
“其实,孙女早就不痛了,我知道祖母一直待我很好,而且我早就对宋抒怀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了,我甚至也曾偷偷猜测过,我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现在祖母告诉我,我是您的嫡亲孙女,我反而轻松了许多,至少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对孙女了。只是孙女不明白,当年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是谁害了我娘亲。”
她握着宋太夫人的手,逐渐冰冷起来,神色变了又变,“祖母,孙女私底下查过我母亲的死因,我怀疑和父……宋抒怀和柳夫人有关。”
宋羽姿叫了这么多年的父亲,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怎么称呼了,只能暂时直呼其名。
宋太夫人回握了宋羽姿的手,在她的手背略略拍了拍,眼中凌波微动,“其实我已经托人在北疆,找到了当年伺候你母亲的贴身丫鬟之一,名叫如云。她对当年发生的事比较清楚……”
说完,她吩咐杨嬷嬷将裴知行写的那封信件,以及那份如云画过押的供述书拿给宋羽姿看。
信上只写了当年张居宁在张抒怀的教唆鼓励下,与崔慧茹相知相爱,私下相会,后面有了宋羽姿的事,并没有交代其他的细节。
“看样子,宋抒怀为了成为嫡子,害我儿身死,竟将你母亲都作为棋子设计其中。他能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心机实在深沉,我每每一想到,这十几年来,我将我的杀子仇人用心培养,扶至高位,心中就犹如蛆虫噬血,钻心的疼……”
宋太夫人皱紧眉头,握拳放在心口,脸上因心中苦闷而带了愤愤不豫之色,
“这如云是唯一通晓内情的人。可她怕被灭口,所以存了私心,只愿讲出一部分实情,威胁我们一路派人保护好她回到云京,等到了云京再细讲剩余的部分。”
宋羽姿看完后,将信件和供述书折好放进信封里,递给了杨嬷嬷,她脸色冷了几分,轻叹道,“这如云倒是个聪明的人……”
她见宋太夫人听到她夸如云时,眉头不展,于是又说道,“看来祖母也用了些手段,逼迫如云讲出实情,只是她咬死不说,所以不得不煎熬一个月,等她进京了……”
“确实,我一分一秒都不想等,我恨不得找出事情真相为我儿报仇雪恨。可如云是个硬骨头。裴知行用了些特殊手段,她都熬过来了,所以我只能忍耐,不得不等。”
宋羽姿一愣。
裴知行?
河东闻喜裴氏家主,也就是裴文风现在名义上的父亲。
宋太夫人和他交情很深?
宋羽姿装作不知,好奇地问道,“祖母,这位裴知行是谁啊?”
宋太夫人轻轻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眯眯道,“裴知行是河东闻喜裴氏的家主,虽未在朝堂任职,可他的影响力不亚于丞相,晋王爷……”
“此人这么厉害?”
“当然,裴知行年轻之时风头更盛。只做河东闻喜裴氏家族家主,真是屈才了。听说他还有个流落在外的嫡子裴文风,日月之姿,人中龙凤。”
宋太夫人讲起裴文风,精神矍铄起来,“最近常闻京中许多女子都想嫁给裴文风,三丫头要是不和他退婚的话,也算是个不错的……”
宋羽姿连忙抢过话头,“祖母,我不喜欢他。”
“好好好,你不喜欢他。说起这个,我倒是想起,咱们三丫头已经大了,以后早晚都得嫁人,待祖母得空,好好给你物色个好婆家。”
宋羽姿脸微微一红,试探性地回道,“那也得等圣上裁定过了,才能咱们自己做主呢。”
“你放心,圣上收了名册上去,也就做做样子,鼓励百姓早早婚娶,随便挑选几对,给民间起带头作用罢了。若春闱过后,圣上真挑了你,给你选了夫君,宫里的程公公会派人提前给咱们通气的。这夫君要是不如你意,咱们也能想办法在圣旨没下之前进宫退了去。咱们孙女的婚事,总该选个自己喜欢的才好。”
宋羽姿眼睛一亮,“真的?”
她又想起了那个易理,可两人家世相差太多。
宋太夫人虽嘴上说着婚事宋羽姿可自己做主,估计也是在家世相当的婚配人选中,做主挑选,可她要是想嫁到蜀地去,恐怕会被强烈反对吧。
宋太夫人见宋羽姿心情好了许多,一扫先前的疲乏之色,攥着宋羽姿的手,绕过屏风,往内室走去。
到了床榻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