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年轻公子赌技高超,只要他传授自己几招,比累死累活帮宸王搞歪门邪道赚得多多了,还不用担着杀头的风险。
若能连续赢上几个月,他就可以攒够一大笔银子,离开皇城,就此远走高飞。
可眼下他有把柄在宸王手里。
没有攒够足够的银子之前,他还不能得罪宸王,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些皇亲贵胄有多心狠手辣。
若跟他们撕破脸,宸王有一百种方法让自己死得悄无声息。
所以他暂时不能激怒宸王,毕竟自己只是个术士,若宸王觉得他没有利用价值,只会杀人灭口,绝不会留他存活于世。
一番权衡利弊之后,千岐决定先答应下来,暂时稳住宸王,再想想后续该怎么办。
“王爷该知道蛊毒这种东西,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种下去,必须在虫卵时期就动手。”千岐眉头深锁,像是有些为难,“但是虫卵在身体里长大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就算我真答应了你,王爷能等到那个时候?”
宸王脸色不虞:“就没有快一点的方式?”
“若是把幼虫种到她体内,一来不易动手,二来被发现之后,战王极有可能追查到我头上。”千岐苦笑,一副忧心忡忡的表情,“我们隐忍这么多年没被发现,难道要自己露出马脚?”
宸王咬了咬牙:“你想想办法!饲养蛊毒一事你最在行,难道就没有可行之法?”
千岐面色沉郁,苦思冥想片刻:“我回去想想吧,王爷这两天可以先把楚云姣约出来见见,三天之内我给王爷答复。”
说完这句话,他朝宸王躬了躬身,转身走了出去。
宸王盯着他离去的背影,心情阴郁,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猛的把茶盏砸了出去!
砰!
茶盏摔到墙上摔得粉碎,溅落一地碎瓷。
他经营这么多年,绝不能便宜了别人。
“来人!”宸王站起身,冷冷怒吼,“把书房收拾干净。”
丢下这句话,他起身往外走去,命人备了马匹,径自策马去往丞相府。
傍晚时分,丞相已经下了值。
听说宸王殿下驾到,他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立储一事,直接命人把宸王带去书房。
简单洗漱更衣之后,丞相抵达书房。
“岳父大人。”宸王面色凝重,“我让你递上去的折子,你递了吗?”
姜丞相点头:“递上去了。不但我递了折子,还让几个御史也都呈了折子上去,明日早朝上,皇上应该会质问战王。”
亲王与外地世家公子暗中往来,若是被人参了几本,皇上势必要问个清楚的。
到时候他联合几个官员从旁火上浇油,言辞激烈一些,把事态说得严重一些,就算不能立即定下战王结党营私之罪,也绝对会引起皇上的猜忌。
如此一来,战王顺理成章地失去圣心,以后只能依附于贵妃和宸王。
姜丞相命人奉了茶,随即关上书房的门:“殿下请放心,立储一事臣会替殿下打点,绝不会让这个位子落入其他人之手。”
“多谢岳父大人。”宸王说着,面上浮现几分迟疑,“本王有件事想跟岳父大人商议。”
“宸王殿下请说。”
“本王原想把瑾月嫁给齐锦,可瑾月最近不太像话,惹怒了父皇,眼下根本无法出宫接近齐锦。”宸王望着姜丞相,缓缓道明来意,“姜倩至今尚未婚配,不知岳父大人心里是否已有合适的女婿人选?”
姜丞相到底是浸淫朝堂多年的老狐狸,听到他这番话,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眉心微皱:“宸王殿下若是跟战王处好兄弟关系,眼下根本不需要通过联姻的方式去拉拢武将。”
虽然他按照宸王的意思递了弹劾战王的折子上去,但私心里来说,他认为维系好这份兄弟情更重要,只要得战王支持,他根本不需要再去费心拉拢别人。
宸王闻言,神情阴郁下来:“岳父大人觉得容苍会心甘情愿支持我吗?他自己就有野心勃勃,根本不会扶持其他人,哪怕是他的亲哥哥也一样。”
姜丞相不欲与他辩解,只问道:“所以宸王想怎么做?”
“把姜倩嫁给齐锦。”宸王没再拐弯抹角,“忠义侯常年镇守边关,手里有兵权,齐锦的母亲则是父皇疼爱的妹妹。若相府能与他联姻,本王坐上储位再无任何阻碍。”
姜丞相沉思着:“齐锦最近都在干些什么?”
“混日子。”宸王站在窗前,眼睛望向窗外花草树木,“他前些日子去过镇国公府,本王心里一直不太踏实,万一被裕王捷足先登,本王只会懊悔莫及。”
姜丞相摇头:“齐锦应该看不上镇国公府的姑娘。”
“谁知道呢。”宸王不以为然地冷笑,“现在的局势越发明朗,我和裕王最缺的就是兵力支持,忠义侯和长公主都是聪明人,总要选择一位王爷支持,以博一个从龙之功,否则他们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
一个不在君王掌控之内的武将,能不危险吗?
姜丞相原本并未考虑过这个问题。
然而皇上已经在早朝上提出立储这件事,接下来一段时间,朝中大臣的心思应该都会放在储君上,所以不考虑也不行。
宸王若能夺得储位,登基之后肯定容不下战王,他手里的兵权必须交出来,甚至连他一手带出来的那几位将军也不能活。
但楚国常年以来一直是两面受敌,没有拿得出手的武将同样不行,所以忠义侯不能除,还必须拉拢。
宸王有这个想法,裕王未必没有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