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帖是秦家姑娘派人送过来的。
可给人送帖子不是随便送的,天子脚下多的是眼线,秦太傅府跟宸王府并无密切往来,最近也没有寿宴或者特别的节日,秦姑娘送来的这份请帖就显得过于突然了一些,让人不得不深思其意。
“暂时还不知他们的用意。”宸王迅速冷静下来,声音幽沉难测,“秦太傅清贵名声在外,这些年门生遍布,以前一直保持着中立,只听命于皇上,从不参与党派之争。此番他们家突然递来请帖,态度不由令人琢磨。”
姜盈嗯了一声:“妾身应该去吗?”
宸王盯着远方湛蓝天际,幽冷的眸子里晦暗不明:“去看看吧。”
不管秦家是什么意思,跟他们交好总比为敌来得好,何况这份请帖来得突然,说不定是秦家示好的表达。
“嗯。”宸王妃见他情绪稳定了一些,才敢发问,“千岐的事情,王爷是怎么想的?”
“本王当初做错了一件事。”宸王闭了闭眼,神情阴郁下来,“当年不该为了控制千岐而诱他去赌坊,以至于他染了赌瘾,越赌越大,直至如今无法自拔。”
那时他承诺给千岐每个月五百两白银,对于一个专心养蛊不必再做任何事情的心腹来说,这个报酬无疑很丰厚,几年俸禄就足以让他一生衣食无忧。
宸王担心千岐攒了足够多的银子之后,会悄悄带着银子远走高飞。
毕竟千岐做的是杀头之事,待在王府长达数年时间,风险太大,而千岐又是个聪明人,只要利益到位,他根本毫无底线可言,想要彻底掌控他,让他心无旁骛地听命其实并不容易。
所以宸王才暗中命人诱着他去赌,一开始只是小赌,等他有了赌瘾,每个月的俸禄几乎都扔进了赌坊。
后来他不出所料就成了月月光,有时克制不住,还得超额支钱使用,几年都攒不下银子。
为了以后的大业,宸王一直纵容着他,哪怕后来千岐胃口越来越大,每个月五百的俸禄被迫涨到了两千,几乎比宸王自己的俸禄都多,宸王也只是忍着。
没想到竟会忍到今天这个地步。
即便宸王有自己的庄子和额外收入,以及顾家会不定期贴补,钱对他来说从不是问题,可这么大手笔养着一个阴毒邪人,也是一件不能被人知道的事情。
所以他只能忍,哪怕千岐越来越不听他命令,他也没办法立刻处置了他。
宸王发泄了一同怒火,冷静下来之后,叫来几个心腹,让他们去跟长乐坊的老板谈:“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威胁利诱,必须在事情不闹大的前提下,让千岐心甘情愿离开赌桌,回到宸王府。”
“是。”
宸王走上凉亭,奉茶的侍女走进凉亭,给宸王和宸王妃奉了茶,随即退到亭外站着。
“本王还忽略了一件事。”宸王眸光阴沉,眼底一丝寒意划过,“母妃交给柳太医和他女儿的任务,他们似乎没有完成。”
宸王妃一惊,瞬间反应过来:“王爷的意思是,那些药九弟根本没用?”
“显然如此。”宸王嗓音森然,“到底是柳太医愚弄了本王,还是容苍愚弄了柳太医?”
如果那药膏连续几次给容苍用上了,他不可能到现在一点症状都没有,至少应该有所反应,悄悄召太医进府用药……
“母妃让他亲自给王爷上药,按理说,若柳太医确实给九弟上了药,他没道理骗我们,九弟也没道理……”宸王妃心头浮现异样,“我找个机会进宫去问问柳清溪?”
“没有口谕,你现在进不得宫。”宸王端起茶盏,声音阴冷如毒蛇,“我会想办法弄清这件事。”
宸王妃眉心紧皱,轻轻点头,心头突然像是压了一块大石,沉甸甸的,像是某种不祥的征兆……
……
用过午饭之后,宸王妃换上一身衣服,坐上马车去了秦家赴约。
与此同时,丞相给宸王递了消息,邀他过府一叙。
宸王抵达丞相府,刚从宫中回来的丞相正在换衣服,脱下一身官袍,换了件紫色常服。
“王爷之前的提议我仔细想了想,觉得可行。”丞相府在厅中主位上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润润喉,“昨晚我问了倩儿的意思,她说愿意嫁给齐锦。”
宸王点头:“如此甚好。”
“我打算今晚派人去忠义侯府走一趟,探探齐锦的口风。”姜丞相眉眼深了深,“他若是个聪明人,就该知道如何抉择。”
宸王想到齐锦那混不吝的脾气,眉眼沉了沉:“许他一个大将军职位,给他掌兵之权,他应该会同意吧。”
姜丞相不以为然:“兵权岂是这么容易给的?况且不管是王爷还是本相,都无权作出这样的承诺。”
宸王面色不虞:“本王眼下最缺的就是兵权,所以必须不惜一切代价把齐锦笼络住。”
“笼络人心只是一个手段,可以让朝臣支持王爷,增大获胜的几率,但是王爷眼下最应该做的是政绩。”姜丞相放下茶盏,眼底浮现老谋深算的光泽,“毕竟最后立谁为储,还是要看皇上的决定。圣心难测,等殿下做了储君之后,再收拢兵权也为时不晚。”
宸王诧异:“岳父大人的意思是,我现在不需要为兵权发愁?可是容苍大权在握,万一他……”
“殿下是觉得战王会谋反吗?”姜丞相皱眉反问,“只要皇上下旨立你为储,战王手握兵权又如何?他总不可能逼宫造反。”
所以兵权虽重要,但也不是非有不可。
宸王沉默,眉眼若有所思:“那我应该如何做出政绩?”
“天下各地皆有书院,各地的学子在将来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