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的旨意当晚就颁了下去。
吏部尚书府嫡女窦惠然赐婚给七皇子容离,巡按监察史家嫡女杜嘉赐婚给八皇子容阳。
经钦天监卜算,着五月初六同日完婚。
这个结果对于参加赏花宴的人来说,早在意料之中,所以并不觉得意外。
而对于窦尚书来说,却显然有些始料未及。
因为皇上一开始分明是打算把惠然赐婚给战王的,没想到最后却成了七皇子妃。
好在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事实。
毕竟窦惠然得罪过战王夫妇,他并不想在这种尴尬的处境中跟战王做翁婿,只是皇上此前有过那点意思,他以后就不免要琢磨,是否要跟宸王保持一点距离了。
“嫁给七皇子挺好的。”他长长吁了口气,捧着圣旨站起身,心有余悸地重复一句,“挺好的。”
“我还是觉得做战王侧妃更好。”窦夫人低声咕哝一句,“战王手握重兵,依着眼下的局势,说不定以后就能……就能一飞冲天,到时我们怎么也跟着沾点光……”
七皇子虽说也占个皇子名分,可无权无势,只是个郡王,权力、本领、地位和俸禄,哪一样比得上战王?
嫁给七皇子意味着以后只能过平平淡淡的日子,毫无话语权,荣华富贵更是成了奢望。
“妇人之见。”窦尚书转身往内厅走去,“赐婚圣旨一下,你让惠然好好在家里待着,好好学一学主母掌家的规矩,不许再让她随意外出。”
因着赐婚的缘故,窦惠然被皇后赦了继续宫中学规矩的惩罚,放回家来让窦夫人自己教。
窦尚书心里想着,这已是眼下最好的结果。
谁不想挣个从龙之功,以后显贵加身?
可富贵险中求。
以前一直以为宸王坐储位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近日来皇上的态度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隐隐像是在为战王铺路。
他不敢再把赌注投在宸王身上。
只是这个时候若突然转向投靠战王,只怕会引发宸王对他的不满,若是继续效忠宸王,说不定就堵上了窦家全家人甚至九族的性命。
所以他得学着沉默,静观其变才行。
比起七皇子和八皇子中规中矩的赐婚,太傅府秦姑娘的婚事反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皇上一道圣旨,把秦太傅孙女秦芷岚赐婚给了荣王府世子容淮书,不仅秦芷岚自己当场僵住,荣王府所有人也感到诧异至极。
他们在家里好好待着,什么都没做,凭空就降下了一道赐婚旨意?
荣王慌慌张张领着家人接完旨,急问儿子:“你把秦姑娘怎么了?”
容淮书一脸懵:“儿子这些天待在家里读书,连门都没出过。”
荣王瞬间反应过来,是啊,淮书一直没出过门,哪来的机会跟秦家姑娘接触?
皇上为何突然给他们赐婚呢?
荣王府一家人还沉浸在突如其来的茫然中时,宸王夫妇正在王府用晚膳。
从宫中回到家之后,他们哪里都没去,一直在等着赐婚的消息。
“皇后夸秦姑娘知书达理,瞬身书卷气。”宸王妃贤惠地给宸王布菜,“秦姑娘言语间也表达了对王爷的仰慕,妾身以为皇后应该会如王爷所愿。”
宸王缓缓点头:“希望如此——”
话音未落,小厮匆匆来报:“王爷!王爷!”
宸王皱眉,下意识要训斥他没规矩,小厮走到门槛前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及时扶住门框才稳住:“王……王爷,宫里圣旨……”
宸王站起身:“来旨意了?”
“不,不是。”小厮喘匀了气,“宫里圣旨送去了荣王府,皇上把太傅府的秦姑娘赐婚给了荣王府世子。”
什么?
宸王表情凝结,面上笑容一点点褪尽,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宸王妃也僵住了动作,不由自主地开口急问:“你说皇上把秦姑娘赐婚给了谁?”
小厮重复了一遍:“荣王府世子。”
砰!
宸王骤然踢翻凳子,脸色暴怒异常,吓得小厮腿一软跪在了地上,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色铁青阴沉,心里涌出一阵强烈的失望和寒心。
为什么?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做错了什么?为什么父皇突然间对他态度大变,处处与他为难?
他只是想娶个侧妃,就这么难吗?
秦芷岚愿意嫁,他愿意娶,为什么父皇偏偏要从中作梗?
为什么??
空气仿佛凝滞下来,宸王闭了闭眼,冷冷说了一句:“滚!”
小厮如蒙大赦,忙不迭起身跑了出去。
宸王一个人呆呆站了片刻,久到宸王妃不安地开口:“王爷——”
“都去死!”宸王猛一抬手,粗暴地掀翻桌子,面上杀气腾腾,“都去死吧!为什么还不死?为什么他要活那么久?快点死行不行?快点死行不行?!”
桌子被掀翻在地,碗盘杯碟哗啦啦摔了一地,空气中混杂着肉菜、酒水、汤羹的味道,瞬间一片狼藉。
宸王妃骇然退后两步,脸色发白,几乎不敢面对这般暴戾的丈夫。
“姜盈。”宸王忽然转头看她,眼神充了血似的发红,“你有没有从中作梗?”
宸王妃脸色骤变:“王爷,你……你您在说什么?”
“本王给秦芷岚送了花,裕王也给她送了花,按照宫中一贯的规矩,这种情况下,除非父皇和皇后不给秦芷岚赐婚,若要赐婚,只会选择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