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和离之后,早已门庭冷落的楚家,今晚罕见地贵客临门。
远远的一声唱喝响起:“太子殿下到!太子妃到!”
正往外走去的楚玉箫顿时吓得一个激灵,脚下僵住,不敢置信地抬头望去。
一个门人匆匆而来,脚步带着几分慌乱:“大少爷!大少爷!太子……太子和太子妃驾到,车驾已经到了大门外……”
楚玉箫一慌,转身就往府里跑去。
“怎么回事?”楚元忠和陈姨娘一前一后走出来,见他慌里慌张,不由怒斥,“太子和太子妃驾到,还不赶紧跪迎,如此慌不择路,成何体统??”
楚玉箫脸色紧张,不安地指着身上的衣服:“父亲,我……我这身衣服,能见太子吗?”
他这几天都是晚上当值,此时身上穿的正是禁军的服饰,若是让太子和太子妃撞见他这副打扮,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更怕走后门混进禁军这件事被太子知道,稍后降个大罪下来,他定会吃不了兜着走。
楚玉箫想到自己不止一次得罪过太子和太子妃,心里不污后怕,而楚云绯成为太子妃之后,不但一次家都没回过,也从未想过给父亲争取一个晋升的机会,心里不由就有些怨恨。
如果当初是云皎嫁给容苍,如今云皎一定不遗余力帮衬家里,助父亲平步青云,助他这个兄长功成名就。
哪像楚云绯这个白眼狼,不但不帮衬,甚至撺掇着爹娘和离,天底下有这样冷酷没心肺的女儿吗?
但是太子和太子妃如今身份尊贵,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他们能得罪得起的,就算心有不满,楚玉箫也万万不敢再表现出来。
楚元忠面色一变:“赶快回去换衣服。”
“是。”
楚玉箫身后有狼追着似的,转眼就跑了个没影,下一瞬,容苍和楚云绯并肩而来,身后跟着几个宫女和护卫。
排场不算太大,但也绝对不小。
楚元忠和陈姨娘急急忙忙走到前院,跪迎太子:“臣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太子妃。”
“贱妾参见太子殿下,参见……参见太子妃殿下!”
楚云绯没说话,只是安静地打量着久违的府邸,数月没来,楚家明显多了几分萧条之气。
这座府邸是三品官员的规模,楚元忠官职被贬,按规矩不能再住在这里,不过不知是不是看在他是太子岳丈的份上,皇上并未下旨让他搬走,朝中也未有人提及此事。
只是自从楚夫人离开之后,楚元忠看着寒酸了许多,陈姨娘身上也没多少坠饰,眼下已经入秋,陈氏身上却还是穿着去年的衣服,想来今年连新做秋裳的钱都没了。
不过这很正常。
以往楚元忠俸禄就不高,维持一家子开销,还要应付外面的人情往来,本就吃力,若不是有楚夫人嫁妆贴补,哪能过得那么宽裕?
如今楚夫人带着嫁妆离开,楚元忠这个薄情寡义之徒又被降了职,俸禄待遇跟着降至谷底,他们的日子能好过到哪里去?
楚云绯收回视线,看着跪在眼前的父亲和陈姨娘,两人皆是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再也不复往日趾高气昂,两人身后跪着稀稀拉拉的几个奴仆,个个精神不济,看起来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免礼。”容苍声音淡漠如常,没有刻意刁难,也丝毫没有对岳父该有的热络,“楚玉箫何在?”
楚元忠一惊,忙道:“他……他得知太子殿下来,正在房里换衣服,很快就来了。”
陈姨娘站在一旁,低着头,有些局促地捏着帕子,不敢说话。
容苍和楚云绯进了前厅,楚元忠垂眸跟进来,听到楚云绯开口:“母亲离开之后,我以为父亲会过得更舒心自在,今日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楚元忠面色讪讪:“云绯,我们是父女,打断骨头连着筋……”
“父女?”楚云绯哂笑,“父亲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也没说要跟你断绝关系。”
陈姨娘心里的嫉妒懊恼都快把她淹没了,想当初云皎明明是让容苍喜欢的,若不是楚云绯从中阻挠,容苍被立为太子之后,云皎怎么也能封个太子侧妃,他们何至于过得这么捉襟见肘?
可如今……
外面脚步声传来,换了一身蓝色袍子的楚玉箫到了门前,放缓脚步,故作镇定地走进来,却依然掩不住行礼时的略微慌乱:“参见太子,参见太子妃。”
虽说态度跟以前判若两人,但一家三口的态度着实算不上热情,甚至连恭敬之下的不满都没有完全掩饰好。
楚云绯安然坐在椅子上,并不说话。
从母亲和离离开之后,她跟这个家就不再有一点感情可言,若不是楚玉箫这个蠢货被人利用提拔进了禁军,她压根懒得回楚家。
容苍淡漠开口:“楚玉箫,你最近在做什么?”
楚玉箫神色一紧,低着头道:“回太子殿下,我……我在家读书。”
“读书?”楚云绯扬唇,“大哥最近开始勤学上进了?”
楚玉箫心虚地躲避着她的眼神:“嗯,是……是的,想读书考个功名,不能给父亲丢脸……”
“对对对。”陈姨娘连忙附和,“楚家就玉箫这么一个儿子,不能总是不求上进,他最近读书很认真,再等三年,应该也能给楚家增光添彩。”
楚云绯哂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楚玉箫心虚,低着头不敢说话。
楚元忠摸不清容苍和楚云绯突然的来意,但心里明白玉箫当值的时间快到了,他这段时间都是晚上当值,若是错过了时辰,只怕要出事。
可是他又不能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