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瑾月是顾氏的女儿,本就应该承担顾氏一部分罪过,何况她的怨恨之意从未消过,让她回到宫里,对云绯和孩子是一种潜在的风险。
容苍宁愿担一个冷酷无情的名声,也绝不会让这种风险再继续存在。
“陈氏被查抄之后,家里应该抄出不少银子吧?”皇后忽然想到这个,“国库是不是可以充裕一下了?”
容苍淡道:“抄出白银八百多万两。”
皇后和楚云绯齐齐一惊:“这么多?”
“嗯。”
皇后面色惊疑,随即冷笑连连:“果然这些世家除了在地方上权势滔天之外,财力也个个惊人。一个陈氏加一个顾氏,边关三年的粮草都够了。”
自古以来钱权不分家。
陈氏一族远在荆西,是太后的母族,就算太后多年不管事,可这层关系搬出去,谁敢不给陈家面子?
远离皇城天子脚下,搞钱再容易不过。
何况寿安宫里住着的那位还是个假太后。
“顾氏一族也快结束了。”容苍语气淡淡,“顾家内乱严重,此次借着顾倚栏对顾家的仇恨,正好可以斩草除根。”
皇后缓缓点头:“多抄几个世家,将来你登基后国库充裕,想实施什么新政也会容易些,不用担心国库没钱。”
不管是养兵还是治国,都离不了银子。
若能在做太子期间就把底子打好,登基之后开恩科,选人才,实新政,养军队,都不必为了银子发愁。
容苍还有事在身,没坐片刻就起身离开了。
楚云绯留在疏凰宫用了晚膳。
杨德喜因为救驾有功,伤势包扎上药之后,皇后给他三日时间待在疏凰宫耳房里休息,且为了不影响他养伤,耳房里仅他一个人居住。
夜幕降临之时,皇上醒了过来,开口第一个问的就是杨德喜:“杨德喜为救朕受了伤,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放心,杨公公没有大碍。”皇后走到床前,体贴地笑道,“臣妾给了他三天假休息,只是不确定宫外是否安全,就没让他回自己的宅子,而是宿在疏凰宫耳房里。”
穆帝抬手捂了捂心口,没什么异样感觉,随后从床沿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四肢,觉得跟以前一样,才放下心。
可随后他脸色冷了下来:“刺客抓到了吗?”
“抓到了。”皇后面色凝重,“行刺的那个宫女名叫映月,是安郡王刚送给丽妃的宫女。容苍命人审问过,那映月承认自己本名叫苏瑶,是十几年前被皇上下旨流放的那位苏尚书孙女,她化名潜入丽妃身侧,就是为了伺机行刺皇上。”
穆帝闻言皱眉:“苏尚书的孙女?”
“是。”
穆帝脸色难看至极,良久没再说话。
皇后问道:“皇上可要传太子过来问问?”
穆帝回神,穿了衣服往外走去:“容苍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是赶巧了,正好在云绯带人封锁翠微宫时,容苍赶了回来,很快控制住局面,并把翠微宫所有宫人全部关押起来审问了一番。”皇后说着,轻叹一口气,“下午他来过疏凰宫一趟,把映月的供词拿给臣妾看了看,单从供词上来说,都是映月……就是那个苏瑶报仇心切,才出此下策,但苏瑶原本是容离送进宫的,而且当初安郡王妃控诉安郡王养男宠一事,也跟苏瑶有关。”
穆帝听完她的话,脸色骤然沉下:“你的意思是说,苏瑶原本是女扮男装待在容离身边?”
皇后点头:“应该是这样的。”
“容离想干什么?”穆帝走到外殿,重重拍了拍桌案,面色震怒,“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也敢往后宫带,他是生怕朕和他的母妃死得不够快是不是?!”
“皇上息怒,安郡王或许根本不知道她的身份呢。”皇后连忙开口安抚,“皇上睡了半日,一定是饿坏了,臣妾先让人给皇上准备些吃的,其他的稍后再说。”
说完,连忙安排阿蔡准备晚膳。
阿蔡带着宫人下去准备,皇后无奈地开口:“容苍这一回来就忙得脚不沾地,既要审问陈氏一族,又要审问刺客是否还有幕后主使,听说他还抄了陈氏不少银子,要跟户部对接,另外——”
“都交给容苍处理吧。”穆帝走到主位坐了下来,给自己倒杯茶,端起来猛喝一口,“最近烦心事真是一桩接着一桩,朕委实厌烦。”
皇后于是没再说话,跟着坐了下来。
“苏瑶……”穆帝眸心深沉,似有寒芒涌动,“当年苏家的人不是都在流放途中出事了?怎么还会有人幸存?”
皇后沉默片刻,淡淡一笑:“当年她年纪尚小,不过三四岁,约莫是太后见她可怜,就暗中把她安排进了教司坊。”
又跟太后有关?
穆帝神色一冷:“太后待在寿安宫,明面上闭宫二十多年,没想到暗中却做了这么多事。”
所以有没有可能,苏瑶的仇恨也是太后灌输给她的?
毕竟一个四岁的孩子若无人庇护,在教司坊那样的地方不一定能安然长大,若无人灌输仇恨,她一个小小的孩子又怎么可能满腔仇恨,甚至敢于弑君?
穆帝闭了闭眼,冷冷开口:“杨德喜!”
殿外一阵安静,随即一个年轻太监小跑着进来,跪在殿上:“皇上,奴婢小安子,听候皇上吩咐。”
皇后无奈:“皇上又忘了,杨公公在休息。”
“朕气糊涂了。”穆帝望着小安子,“宣安郡王进宫。”
“安郡王这会儿正受伤在家。”皇后连忙开口,并解释道,“容苍一回来就听说丽妃中毒,皇上遇刺,偏偏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