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是修行之人,可身上却没有半点修行之人的影子。
盛云昭神色淡然,“冒昧将姑娘接出来,是想问问姑娘可有尘缘未了之事?”
方聘眼神一缩,转而娇笑出声,“姑娘这话说的好生有趣了……”
“方聘你不用害怕,我没有恶意,如果你心中没有所盼之事,没有所想之人,那么等过几日我在将姑娘送回去……
若是有所盼,有所念,那我就顺手而为帮姑娘一回……”
从民宅里出来的时候,已然是两刻钟之后了。
陶娘子忍不住提醒道:“姑娘,方聘自小被卖进青楼,耳濡目染的,她……”
陶娘子顿了下,措辞了番才道:“尽管在尼姑庵里两年多的时间,从她言行举止间风尘气犹在,总之,她不是一般的女子……”
盛云昭捏了捏袖子,“无妨,我与她不过是各取所需就好,我还怕她没有欲望呢,若真的心如止水了,我反而该犯愁了。”
深夜,京兆府大牢里一片静谧。
纪轩和姜晚音再无话可说,分别靠坐在各自牢房里两端最远的距离,像是睡着了般。
这时,墙壁上的松油灯爆出一朵灯花,同时有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传来。
幽长阴暗的牢房尽头,一名狱卒微微矮着些身子,引着一名身披宽大的黑色披风的人影走了过来。
一直到了纪轩的牢房门口停下脚步,他很是客气对她颔首了下,悄声退了下去。
纪轩被姜晚音气的吐血,大伤元气,浑身的精气神儿,仿佛都被人抽去了一般。
似有所感的睁开眼,正好看到外头那人摘掉了头上的兜帽,待他看清那人之时,顿时精神一震,“云昭!”
微弱的灯光下女子面容清丽,眸光明亮如星,却没有半分波澜,冷静的可怕。
他等了片刻,没有等来她如姜晚音那般的羞辱,嘲讽,以及宣泄对他的恨意。
纪轩艰难的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向着门口走去。
隔壁牢房里的姜晚音被这边的动静惊醒,一眼看到盛云昭,她破罐子破摔的冷笑了声,却并未搭话。
盛云昭和纪轩也没人理会她。
只是纪轩在几步之外停下了脚步,一下泄气般的垂下了手臂,他苦笑了声,“云昭对不起……”
姜晚音对他说的那些话虽是刻薄甚至恶毒,可是也不全是错的。
他此刻总算意识到,自己的确太过自负,才将自己的人生弄的一团乱。
他以为是为对方好,然而,他却从未问过她们的意愿。
以至于到现在,对他都是恨。
盛云昭很是意外,他脸上的羞愧不似作假。
只是,他的“对不起”太过廉价,令盛云昭心如镜湖般,没有半点波动。
她缓缓地从袖子里拿出一支锦盒,顺着铁栏的缝隙递了过去。
纪轩没有等到她的只言片语,他心下苦笑,这次他是真的惹恼了她,她连一句话都不想和自己说。
纪轩目光移向锦盒,有些不明所以,“这是……”
他小心的打开锦盒,里面赫然静静地躺着一支雪白的骨笄。
骨笄造型独特,一看就是收藏的古物,已然不是价值可以衡量的东西……
可是纪轩在看清里面的东西时,刹那间睁大双眼,随之激动的上前,"你,你从哪里得来的?"
盛云昭还是头一次见纪轩如此失态,足见对他来说是何等的重要了,她不由自嘲微微扯了下嘴角,“自然是她本人亲自交给我的,世子想要见到方聘……”
说着,她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了纪轩。
纪轩怔怔的接过去,当看到纸张上醒目的“和离书”三个字时,面上血色一下褪尽,似乎握着的不是一纸和离书,而是伤人的猛兽似得。
“嗤……”姜晚音突然发出一声嗤笑,“纪轩,你看看你有多可悲,竟混成人见人嫌,要我是男人,就该找根儿绳子吊死算了。”
“你闭嘴!”纪轩面色铁青的低吼一声,眼神阴沉的可怕。
盛云昭心下满是惊讶,转脸看向姜晚音,她完全是破罐子破摔了似得,眼神里都是挑衅。
不过转而,她心下一洒,也是,她坑了纪轩一把,却没有脱身,以她的聪明,自然也知道纪轩是不会放过她的。
姜晚音没有如他愿的闭嘴,而是看向盛云昭,“看什么看?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我落到这步田地,你现在满意了吗?”
盛云昭懒得理她,看着纪轩道:“我的耐心有限,你没有多少时间。”
她才懒得养着他的女人呢。
纪轩垂着眸子看着手里的锦盒与和离书,片刻,才低低一句,“好……”
他顿了下,片刻后声音暗哑的道:“等这件事落定后,我与你一道进宫……”
盛云昭来的时候还有些忐忑,担心那个方聘不够分量。
可却没有想到竟是如此的痛快!
她只感觉眼前一下就豁然开朗了起来,随即暗暗庆幸,幸亏知道了方聘的存在,不然,她还不知要费多少心神了。
正当盛云昭要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姜晚音的声音,“盛云昭你先不要走,我有话想对你说。”
盛云昭脚步微顿,她侧头看她,“你若想让我放了你,就不用白费心思了,有本事,你自己出去。”
姜晚音握住铁栏的手有些发白,“你当真半点活路都不给我吗?即便我用你的秘密换,你也不愿意吗?还有其他的秘密,你也不想知道吗?我可以离开京城,这样也不行吗?我只求你留我一条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