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李舒沅惨笑了声,突然歇斯底里的道:“可惜,我想错了,我想不通为何你们一个两个的从中作梗?我就想不明白,盛云昭到底哪里好,让你们胳膊肘往外拐的向着她?”
老王妃缓缓地闭上了眼,“是我错了……”
李舒沅听到姑母的话,只以为姑母是在向自己忏悔,她心里越发委屈,啜泣着道:“现在说这些……”
“错在当初不该将你们接来王府,错在没有教你何为好歹!”老王妃说的痛心疾首。
李舒沅愣住。
老王妃继续道:“你说我们从中作梗,可你怎么不懂我们是为你们着想?好好的大家嫡女不去打算给人做正头主母,你反而想着给人做小,难道你不知给人做妾等同奴婢吗?”
李舒沅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她脱口便道:“皇家那么多宫妃,哪个不是世家贵女?不还是荣耀加身?表兄身为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给他做小哪里低贱了?”
李氏对于李舒沅的想法和念头已经不震惊了,她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声音透着些无力的道:“可是,你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历代淮南王从来都专情,从历代祖先到你姑父,你可听说过他们身边有过通房妾室?
若不然也就没有子嗣单薄,世代单传一说了。若非如此,你当我们身为长辈的,如何不希望儿孙满堂?
就是因为我们都清楚,所以从没想过给你表兄纳妾。莲儿她们就是现成的例子,难道你看不到吗?
你说我们从中作梗,三年近水楼台你都没能得月,现在你觉得做妾就有机会了?若我们不从中作梗,你只会是自取其辱,可你不但不理解,还怨恨上我们了,你真是不知好歹!”
李舒沅听完姑母的话,一瞬间整个人像是没了魂儿似的,只呆怔怔的跪坐在地上。
老王妃闭了闭眼,再没了劝解她的心情,“你回去吧,好好想想,若是你愿意,我们会为你们好好打算一番,若你不愿,我很快安排你回江东,由你爹娘安排……”
老王妃说完摆摆手,她也算尽力了。
崔嬷嬷顿时上前将失魂落魄的李舒沅送了出去。
老王妃闭了闭眼,深深地叹息了声,她相信李家不会出现教条之外的女子。
……
与此同时,凝辉院。
凝辉院的东次间里,老太太坐在火炕上正在捡豆子。
不时的抬眼看向坐在窗前专心致志看着账簿的盛云昭和陆邵苒。
二人并肩坐着,陆邵苒指着账簿轻声道:“这是府中日常开销的账簿……”
又拿过另一本道:“这是府中下人册子、这本是府中铺面营收簿、这本是支出的、这本是老夫人的……
这些单单是内院的账簿,其余的都在账房,表嫂若想查看,可去账房,也可叫账房过来……”
盛云昭直到听陆邵苒介绍完,看着面前那厚厚的一大摞的册子账簿,足以证明淮南王府家底厚实以及底蕴。
她先拿过那本下人册子翻开看。
下人册子里记得很清楚详细,何时入府的,年岁几何,婚嫁与否,嫁娶是谁,在府中担任何等职责,月例多少等等。
再看出入账簿,以及库房等等,井然有序,清晰明了。
陆邵苒不由看向她,她莹白如雪的脸被外头那透过琉璃窗的明媚的阳光给镀上一层金粉色,她沉着安静看着账簿,身上竟有种恬淡美好之感,就连她一个女子都被吸引住了。
盛云昭只大概看了一眼,若想全部看完,自是需要些时间的,所以,她也不急于一时。
当然,这不过是个简单的管家权的更迭而已。
她刚刚从人员册子里发现,淮南王府里用人格外严谨,多半都是世仆。
盛云昭看到老太太的那本账簿很厚,也以为是老太太的日常用度,便拿过来翻开。
当即心中微讶,竟是老太太的私库账簿。
上面记录着,都是分门别类的成箱成箱的金银玉石等首饰衣料等等。
炕上的老太太笑眯眯的,这些年来头一次有了心安的感觉。
老太太原本是打算交给儿媳妇的,可是儿媳妇整日里快和那庙里的菩萨似得,万事不管,更不用想着她能撑起王府了。
陆邵苒也看了一眼账簿内容,心下生出一股复杂,她平声对盛云昭解释道:“这本是老太太私库账簿,老太太刚刚加进来的。”
她们在府中三年,老太太并没有将自己的私库账簿交给她们管。
包括老王妃的私库账簿也是如此,因为毕竟是自己的嫁妆,也是自己的体己,都捏在自己手中是理所当然的。
至于他们眼下的这些,不过才是淮南王府公中内院的账簿而已。
此时老太太的私库却交给了表嫂,这足以证明老太太对表嫂的信任,同时也代表着老太太用行动告诉大家,王府彻底交给表嫂之意。
可见老太太心里清亮着呢,亲疏立显了。
盛云昭也只翻开看了一眼便合上了。
陆邵苒将一个木匣往她面前推了推,“这是对牌。”
当初老太太将账簿和对牌交给她们的时候,本来她和李舒沅分工明确,李舒沅管事儿,她管牌。
可是后来,李舒沅全包揽了。
她不过在旁当陪衬做做样子而已。
如今将账簿对牌交出来,陆邵苒是没有半点不愿,当然也没有什么感觉。
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她有什么好争的?
“表嫂看看何时见一见府中下人?”
盛云昭必然是要在府中下人面前露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