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运转,彦佑立即拧着眉头,不一会儿额边便蓄出了细小的汗珠,这个乱臣贼子!若非那会还看在生母的薄面上,彦佑岂能有幸活到现在。
此时彦佑的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嘴角挂着血,耳边传来有脚步声,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靴,再往上看,一道白色的身影正笔直地立在眼前。他被关押在黑暗久了,如今那抹白色的身影就像有一道亮光投射到黑暗中来,让他有些不适应。
“噬心咒的滋味儿,如何?”冷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彦佑慵懒地翻了下身体,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整了整衣襟,一身青衣残破不堪,早已无了当年的风流才气,明明面容憔悴又故作一脸轻松:“还能如何,几百年了,相同的招数使在身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无聊!”
“是吗?”润玉的眼里划过一丝玩味,他寻了处空旷的地儿,随手幻出一张案椅,拂袖端坐,叹息一声:“这么多年来,你的骨子还是这般坚硬。”
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叫彦佑感到厌恶。
“看来噬心咒,对你而言还是太轻了。”
彦佑心里的恨意一下子上来了,若不是在他的周围布满了结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他就是死,也定会拉着润玉同归于尽。
“人固有一死,再者,我彦佑岂是会轻易向你这种阴险毒辣之人屈服!”彦佑一字一句,咬牙切齿。
润玉反问:“你以为本座变成这般阴险毒辣之人,就与你们无关吗?”丧母之痛,夺妻之恨,兄弟反目,穷奇反噬…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在他身上经历得太多太多了。
彦佑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就脱口而出:“我们所有人都是无辜的,就是你,润玉,一直在想法设法去残害我们,如今到了这个地步,全都是你润玉咎由自取!”
润玉不怒反笑,仿佛眼前的人是天大的笑话那般,不由得拍起掌来:“好,很好。”好一句咎由自取!明眼的也会一眼看出,这笑得明亮的眼里,皆是凄凉,皆是冷漠。
彦佑站了会儿,觉着有些累了,又重新坐了下去,不一样的是,润玉端坐于案椅,彦佑却枯坐在冰冷的地面。
“说吧,你到这里来,所为何事?若是看看我这狼狈的样子,看够了就走吧。”话音刚落,他斜眼看了下润玉,又故意道了句:“倘若你来,是说与穗禾有关的事,那我还是很愿意听上一听。”
一提到穗禾的名讳,润玉心中腾起一股怒意,藏在袖下的双手不自觉握紧了拳头,冷冷道:“彦佑,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直称天后的名讳!”
“你什么意思?”彦佑直直的盯着润玉,可惜润玉一贯心思细腻,叫人怎么也看不穿。
润玉转而轻笑,他竟忘了,原来,还是有人井底之蛙当久了,对外头的世界一无所知。哦,倒是糊涂了,彦佑还是被自己下的命令关押起来的。
没关系,不知情的话,他可以慢慢讲给他听,润玉微微挑眉:“昨日,乃是本座一年一度的生辰,天界举行大婚,本座为帝,穗禾为后,六界,普天同庆。按照辈分,她是你的大嫂,按照礼数,你应尊称她一声,天后娘娘。”
“是吗?我可不信,即是大婚,天帝陛下竟还有这番心思,前来看看我。”彦佑死死瞪着眼前的人,试图从他的眼中捕捉到一丝撒谎的痕迹,是了,即便是大婚,这天帝陛下的脸上却半点欢喜都没有。
“啧啧,好义弟,本座骗你,可对本座无半点好处。”润玉别有惬意地摆弄着白色的袖子,片刻唇角勾起,道:“不过这场大婚,其实是本座亲手摆布的一场阴谋。”
“就在刚才,本座亲手杀了穗禾,把她扔到临渊台,可悲的是,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本座的孩子,算数日子,也快要临盆了吧。”再抬眸时,笑得如沐春风,明明是做了多么丧尽天良的事情,在他的口中说出来,竟变得多么平静,又多么陌生。
“润玉,你卑鄙!”彦佑几乎是拼了命地想冲上前去教训润玉,奈何周围的结界恍然一显,又将他弹了回去。彦佑在地上凌乱地抬起头,心想着怎么有人如此狠心,连自己的血脉也不放过。
反观润玉,仍是那副衣冠楚楚,端的是好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彦佑捂着受伤的位置,勉力要着从地面上爬起来,却虚弱得连撑起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他说:“纵使穗禾从前坏事做尽,她对不起的只有锦觅一人,怎么也轮不到你去教训她!”
润玉收回把弄袖子的手,身板慢慢往椅背靠去,说道:“你竟还有这番心思去关心别人,怎么不担心担心自己现在的处境?”
彦佑厌恶的抬起头来,眸子对上润玉,冷哼一声:“反正我现在已经是烂命一条,要杀要剐,随你怎么处置。但我告诉你,你终有一天,会败在旭凤的手里!”
润玉不以为意,眼里一道狡黠闪过,霍然站起身,负手往彦佑的方向缓缓走去,在彦佑仅有三步的距离停下,道:“那旭凤自从龙虎山一战伤重逃亡后,便再也不敢来找天界的麻烦了,眼看,你应该顾虑的还是你自己。”
“润玉,你!”
润玉盯着他,唇角一抹嘲讽:“彦佑,本座还是那句话,蛇永远是蛇,永远都别想着攀凤成龙!”
这番话听来充满着侮辱,彦佑心中纵使勃然大怒,却也只能呢喃的唇齿,无从所答。即便润玉非良人,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就是事实。
彦佑用力地拂袖,见争论不过,无心再与之纠缠,转过身去给润玉下了道逐客令:“若是天帝陛下没什么要事,就可以离开了。”
可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彦佑,本座这次前来,是特意告诉你全部真相,也免得你不明不白地死去。”润玉的语气变得温和起来,一脸微笑,深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