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凛冽,九霄云殿。
润玉负手,稳稳立于最高位处,俯视着下方一切。而下方清冷如洗,已然空无一人,所有神仙,该散的散,该去的去,只剩下他一个人了。他把最后一位神仙都送走以后,身上随之换上银黑色的龙袍,似乎,要以此来祭奠结束的一切。
他的模样,让众仙家都以为,是为了祭奠天后身陨的悲痛,天上地下,无人知晓他到底做了什么。
不,还有一个人没走。
一道流光,见侍卫从下方显身,他说,就算所有人都走了,他都愿生死追随天帝陛下。
一阵寒风袭来,带动着润玉龙袍的衣角,面上苍白得毫无血色,身形却依旧挺拔,看不清他此时此刻的神情。自古绝情帝王家,眼底划过一抹嘲讽,殊不知,一切好戏才刚刚开始。
侍卫毕恭毕敬,说:“陛下,天后娘娘身陨的消息很快便传到六界,届时,众路上神就会去魔界寻仇。想想,真是大快人心!”
润玉低头,再抬首时一脸沉痛,刺红的双眼仿佛能落下几滴血泪来,喉间传来一阵酸涩,看着侍卫问道:“侍卫,你说,本座待弟弟一向不薄,很多次,即便他犯了天大的错误,本座都饶他不死,因为,本座作为他的兄长。可是为何,为何他连本座的爱人都不放过……”
“陛下……”侍卫随着润玉满面凄凉的样子亦跟着一痛,朝地面一跪,道:“陛下对魔尊的情义天地可鉴,只怪那魔尊忘恩负义,竟背着陛下作出如此违背天理的勾当,实在天地难容,天后娘娘的事,就算陛下不忍心出手,也有人会替天行道,把那群乱臣贼子通通铲除。”
一面是兄弟,一面是爱人,他太能明白天帝的苦心了。
未等润玉回答,侍卫蓦然察觉不对,他猛然抬眸,道:“陛下,属下记得,你曾说过你会杀了天后,难道?”
好一招借刀杀人?!
润玉面色不改,声音像含了沙子那般沙哑:“侍卫,没有亲眼所见的事情,切莫妄下定论。”
“是!”侍卫拱手,到底是谁杀了天后,他大概已经心知肚明了。他有些被这样的润玉吓到,可转念一想,自古帝王,哪有仁慈之理,他说:“属下愿生死追随陛下!”
大概是寒风太凉,润玉轻咳一声说:“走吧,随本座去看看魔界那亲弟。”
“是!”
二人来到魔界时,又迎来一场腥风血雨。
墨渊举着长剑,对着重伤躺倒在地上的旭凤,同样躺在地上的还有鎏英,锦觅等人,后面,亦跪着一群伤亡惨重的魔兵。
看来墨渊上神一得消息便赶来魔界寻仇了。
这是墨渊上神第二次驾临魔界,目的皆为穗禾,幸运的是,并没有像上次那样,在魔界撞见那幅令人作呕的六界名画。可是也差那么一点,他来到的时候,禺疆宫内,高位上,旭凤双目无神,锦觅对着他正准备卸下自己的衣裳。
“说,为何要怂恿穗禾跳临渊台,记得本上神曾经说过,敢动她,定让你不得好死,整个魔界,都会和你一同陪葬!”墨渊面色冷漠,脸上还沾了点血,看上去如同地狱的修罗。
墨渊若是手上施展一招,便能轻易决定他们的生死。
旭凤倒抽一口凉气,他闭了闭眼,未等他回答,一旁扶着他的锦觅便抢先一步说话:“为什么?穗禾本就罪有应得。”
墨渊掌心蓄起一股玄力,举手就往他们袭去,正当侍卫看得起劲时,忽然身旁那道身影快速闪过,挡了墨渊那一击。
胸口猛然一痛。
“陛下!”侍卫来不及反应,看着被墨渊击中躺倒在旭凤面前的润玉,当即脸色大变,想去顶住墨渊那一招时已经为时已晚。
旭凤愣愣的看着润玉此时背对着自己,硬生生替他扛下了墨渊一击,嘴角溢出鲜血,顿时凝眉。
锦觅目睹这一幕,不由得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
就连墨渊亦露出愕然之色,料想不到润玉突然来这一出。一时间,整个魔界一片震惊。“陛下!”侍卫飞跃过来扶起润玉,试图为他疗伤运转。
“天帝润玉,你这是作甚?”见到来者润玉,墨渊便收起还在运转玄力的掌心,站在原地不动,俯视着润玉,一贯白衣胜雪的他如今涅而不缁,深邃的眼瞳试图在看穿什么。
不对,他的一掌,用来对付对付旭凤还可以,可是以润玉的修为,实力哪一样都比旭凤要强,不至于被他一掌便伤得不成样子。
想到这儿,墨渊眼里多了几分深沉。
润玉抿了抿唇,脸色苍白,被击中的胸口处如同万箭穿心般,疼痛无比,他变得异常虚弱。声音沙哑:“墨渊…上神,是我教导无方,念在旭凤…乃本座至亲,还望墨渊上神饶他一命!”
“我不需要你多管闲事!”旭凤心中腾起熊熊怒火,他知晓润玉阴险狡诈,这次又想如何?就在润玉为他挡下一掌时,他还差点就感动了,可是过去的种种经历告诉他,这件事情必有疑点。
“你给我闭嘴!”润玉一发制止了旭凤说话,闭了闭眼睛,拼命隐忍着胸口传来的阵痛,“你在魔界干的事,你以为我就不知晓吗?你以为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吗!”
墨渊上下审视着润玉和旭凤,并不关心此时在他眼前上演的一出兄弟情感,他问:“润玉,本上神且先不追究你包容至亲从前做过的事情,但是现在,魔尊旭凤怂恿穗禾跳下临渊台,这笔账本上神不能这样算了!”
润玉没有一丝犹豫,说道:“我愿,替她偿命!”
“陛下,万万不可!”侍卫痛心道。
润玉仰着头直视墨渊,尽管受着伤,气势上依旧不输任何人。他刺红了双眼,有泪水凝聚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