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祁城的十一月刚下了场小雪,靠海的城市风一吹,冷的厉害。
傍晚,路面湿滑,小雪在还没落下地面就已消融。
路灯亮起,光影斑驳交错,一位身穿单薄毛衣的小姑娘拉着陈旧的行李箱站在眼前豪华的别墅踌躇不前。
她一双眼睛又黑又亮在夜色下熠熠生辉,看向眼前华丽耀眼的别墅眼神犹豫不定,手里是一张手写地址,是临行前孤儿院院长特意写给她的,电话姓名地址,一清二楚,写的就是这。
昆仑山路与金沙江路66号景家别墅。
她从小知道自己无父无母是孤儿,是孤儿院向院长做慈善时意外收留了她。
本以为自己没有亲人,没想到前几个月声称是自己家人的景家联系了孤儿院,说她是景家失踪十几年的大小姐。
本以为自己没有亲人,不论当时是怎么流落在外,只要能见到亲生父母是最好不过的。
只是景家只有一人,她的哥哥。
自从自己五岁被拐失踪,她的父母整日寻找她,十几年未果,在愧疚中度过,夫妻俩听说南方有她的消息便马不停蹄的开车寻她,没想到在高速上撞上一辆大货车不幸当场双双离世。
就在景言攥着手里的纸怔怔发呆时,眼前的大门打开了。
黑色的铁艺栏杆缓缓向上升起,一道刺眼的车灯射向了她,她被灯光晃到,往后退了几步,眯起眼看向行驶出来的黑色迈巴赫。
黑色轿车停在身侧,驾驶车窗被摇下来,一个男人年轻稳重的脸映入眼帘,是司机小刘。
“大小姐,你是怎么来的?不是说好七点我们去孤儿院接您吗。”
今天是接她回景家的第一天。
景言一张小脸通红,不知是冻的还是不好意思,眼神局促地看向司机半天没开口。
她想循着记忆自己找到回家的路,但她还是不记得了,她被拐的时候太小了,离东祁城好几千公里,最终还是照着地址坐车到这。
“这没有公交站,我打车来的。”
她不好意思说出自己心思,不回话又觉得不好,半天支吾一句。
司机小刘还想说什么,后排驾驶门突然打开,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锃亮质感上好的棕色皮鞋,笔直的腿从车上迈下来。
男人看起来一米八五以上,身上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衬衫外披着深棕色的羊绒大衣,面容清冷贵气逼人,一张脸俊美又冷漠。
“回家。”
冷冽不带一丝感情的话,从眼前的男人嘴里蹦出来。
景言对上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不禁打了个寒颤,下着小雪站了这么久都没觉得冷,此时对上这个男人漆黑冰冷的眼睛如掉冰窖。
“哥......哥哥。”
景言礼貌性的喊了声哥哥,是的,眼前的男人是大她七岁的哥哥,也是景言唯一的亲人景忱。
景忱打量了一下眼前唯唯诺诺的女孩,瘦瘦弱弱的身上没几两肉,应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心想回到景家让刘姨好好给她补补,几天就能养的白白胖胖。
对上她那双漆黑清澈的眼眸,湿漉漉的透亮的紧,婴儿肥的脸倒是圆润饱满,乌黑的墨发干净利落的绑在饱满的后脑勺。
瞥见她只穿着单薄的白色毛衣,不禁皱了下眉,从身上拿下羊绒大衣给她披上,拿上她陈旧的随时要散架的行李箱就往栏杆内走。
景言大步跟上他,奈何他的腿太长,她不禁小跑才勉强跟上眼前的男人。
在院子走了几分钟,便来到客厅,景言换鞋的时候才发现是她最喜欢的樱桃小丸子图案,不禁心里一暖,穿上粉色毛茸茸的拖鞋,突然有了家的感觉。
“呀!少爷啊,怎么回来了?这......这位便是小姐了吧?”
听到开门动静的刘姨,疑惑地从厨房跑出来,才几分钟少爷怎么这么快回来了,看见少爷身旁这位瘦小可怜的姑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您好,阿姨,我是景言。”
景言害羞的开口,不晓得眼前人的身份,但也礼貌的笑了笑。
景言上身披着景忱的羊绒大衣,大衣下摆直接垂到她小腿肚子,遮住了紧身牛仔裤,脚上一双粉色毛茸茸的拖鞋,看起来人小小的瘦瘦的一只。
再加上圆圆的脸蛋映着一抹羞赧的红晕,甜甜的笑容甚是惹人怜爱。
刘姨上前一把抓住景言的手,眼泪在布满皱纹的眼角打转,攥着冰凉细腻的小手呜咽道:“可怜见的,少爷终于找到小姐了,呜呜,十几年了,你终于回家了言言。”
刘成美是从景忱母年轻时就在景家工作的人,二十几年了,无儿无女,把景家当成自己家,把景家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
在景家刘姨就是景忱半个长辈,景家很是尊重她,从来不把她当外人看待。
“阿姨,你认识我?”
景言看得出眼前的阿姨是真的激动,发自内心的失而复得。
刘姨抹了把眼泪,激动地语无伦次,拉着景言的手滔滔不绝:“小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你,你小时候最是可爱,你母亲要看护哥哥,是我经常带你,你小时候长得尤其漂亮,一双眼睛乌黑清透逢人就夸你长大一定聪明,可......可你五岁那年我临时有事没来景家,你母亲带你去给哥哥买生日礼物,被人拐走就此失踪十几年,我苦命的小姐,呜呜呜呜,这些年你过的好吗?你知道少爷找了你多久吗呜呜呜......”
说着说着刘姨眼泪又像断了线的珠子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滚烫的泪珠灼疼了景言的手背,也灼疼了她的心。
心口针扎般的疼,如同万剑锥心,她何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