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水下的机关,人越多,水波越混乱,造成的扰乱越多。”
她说到这里,心口忽然升起一个念头——傅准那些复杂精微的机关,举世无双难有破解之法,若说有人能帮自己,或许只有阿言了……
可惜,这世上最不可能帮自己破阵的,唯有阿言。
几人虽然都知道阿南的本事,但想到她孤身前去,一时都陷入沉默。
魏乐安踌躇问:“你如此冒险,有几成把握救出公子?”
“放心吧,这些日子,我已将石叔豁命探来的阵法,一再反复地推算过了。”阿南一扬眉,说道,“放生池这个鬼门关,只要对方阵法没变,我就有充分信心,绝不会对不起石叔的付出。”
听她有如此把握,大家都略松了一口气。
确认过了所有事务,阿南最后交代司鹫道:“明日你把棠木舟驶到西湖东岸,然后到河坊后街帮我取点东西。”
事情商量妥当,阿南向外走去,一直站在外面望风的司霖抬起胳膊拦住她,冷冷开口:“我问你,你是不是要回去,和那些朝廷的人混在一起?”
阿南抬手弹了弹横在自己面前的胳膊:“你操这个心干什么?总之明天我会将公子安全救回,少了一根寒毛我认罪。”
“你天天与官府的人混在一起,叫我们如何不操心,如何相信你?”司霖目光利得如同针尖,直刺着她,“南姑娘,若你还对公子忠心耿耿,愿意护着咱们这一脉正统的话,你就该拿出诚意来给我们看看,不然,谁知道明日我们等来的,会是公子还是朝廷鹰犬?”
“笑话,我若是背叛公子效忠朝廷,你还会好好站在这里?”阿南扫了周围几人一眼,提高声音道,“怎么,我才刚离开你们几个月,你们就觉得我会背弃当初誓死效忠公子的誓言、出卖出生入死的兄弟?”
“阿南,别听司霖胡说八道!”司鹫急道,冲上去就将司霖搡开,“别挡道!阿南既然说了明日去救公子,那咱们安心等着就行!”
魏乐安见司霖面色铁青,任凭司鹫推搡,依旧一动不动站立着,也有些无奈:“南姑娘,如今公子失陷,群龙无首,司霖急火攻心胡言乱语,确是该罚。只是……明日既然有事,你今晚不如与兄弟们细细商议大事,何必还要离开呢?”
“我今晚还有事。”阿南不愿详细回答。
司霖冷笑问:“明天一早你就要出发去救公子,什么事你今晚必须要去办?”
阿南本不愿理他,但见司鹫与冯胜也在看着自己,便道:“明日放生池一战,冲突在所难免。我和阿言还有些事情,需要及早安排好。”
毕竟,她委实不愿阿言在场,更不愿他卷入纷争。
“阿言?口口声声叫得这么亲热,你如今与他形影不离,心里还有公子?”司霖死死盯着她,逼问,“你忘记当初你快死的时候,是谁收留了你?又是谁悉心培养你、多次救你出险境?谁让你这个五岁就应该死在海岛贼窟里的小丫头,最终成为了叱咤西洋的南姑娘?”
“公子的恩情,我片刻不曾忘记,只要有需要,我为他豁出命都可以!”阿南冷冷驳斥道,“不需要你来强调。”
“呵……既然你还没有忘记公子对你的大恩大德,”司霖抬起手,指向杭州府衙所在的灯火辉煌的凤凰山麓,一字一顿道,“那么,我教你一个比你孤身去救公子更靠谱的方法——把那个被所有人尊称为提督的大人物、那个与你日日相伴的阿言,绑过来,交给我们,用做人质!”
阿南心下一震,抬眼盯着他。
“相信以你的身手,不难办到吧?”司霖见其余人虽面露犹疑之色,却并无人出声反对,对阿南说话的声音更提高了三分,“这样,即使你明天出了岔子,我们手里也有最后的筹码,可以确保公子安全无虞地回到我们的身边!”
阿南盯着他的目光犀利冰冷,与她的声音一样锋利:“你的意思,是不相信我?”
因她这锐利的目光,司霖头皮忽然一麻。
他终于想起了面前的人是谁。想起了她当年在海上踏浪屠戮、凶光掩日的模样。
他脖子梗住,一动也不敢动,更不敢发声。
阿南回头,缓缓扫过身后的人,又问:“你们呢?信不信我?”
司鹫第一个摇头,大声道:“阿南,我明天在三天竺等你!”
冯胜大声附和,魏乐安也恳切道:“南姑娘公子就交给你了,我等静候佳音。”
阿南神情稍霁,冷冷瞥了司霖一眼,手中流光闪动,身影早已跃出了这颓败的所在。
渐暗的夜色之中,只传来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所有一切我自会安排好,你们只要等着迎接公子就行!”
朱聿恒从府衙出来时,沁凉的风夹杂着零星的小雨,已笼罩住整个杭州城。
阿南的预测很准确,大风雨已经登陆杭州了。
他再次询问杭州都司,是否已经做好应对大风雨的准备。
皇太孙一再示警,所有官员自然不敢怠慢:“布政司已派遣人手加固海塘及城墙,检查各处危房,堵水、排水通道亦已彻底检查。城内城外有危险的百姓皆已防范转移。”
朱聿恒微微点头,抬头见雨丝稀疏,但风势渐大,街上行人寥寥。
此时正有一骑快马在杭州府衙外停下,马上人翻身下马,直冲向灯火通明的大门。
朱聿恒在上马车之前,拿到了浙江布政司截留的这封飞鸽书。
为防止官方飞鸽传书被误扰,江浙一带历来禁止民间私人放飞,还在各通衢之处设了拦截,专门射杀、抓捕单飞鸽鸟,以免有人偷偷犯禁。一旦循踪发现主人,严惩不贷。
此次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