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这般辽阔景象,和海外、和江南、和中原,都太不一样了。”
“西北的风貌,自然与他处都不相同。”朱聿恒随祖父北伐时曾来过这里,他以手中马鞭直指前方,道,“等出了这大片胡杨林,穿过小片荒漠,便是敦煌了。敦煌依龙勒水而建,周围有鸣沙山、月牙泉,是绝好的地方。”
身后车队还未赶上,两人骑着马,慢慢沿着官道而行。
出了秃枝萧瑟的胡杨林,前方果然一片坦荡平原,枯木零零散散站在寒风中,野草荒丘一片寂寥。
“我看这敦煌往西百里开外,好像全是荒漠。你说,哪里会是青莲绽放之处呢?”阿南催趁□□马匹,沉吟道,“难道是月牙泉的水里,养着莲花?”
朱聿恒摇头,肯定道:“月牙泉是沙漠中一泓清泉汇涌而成,岸边倒是长着一些花草,但莲花难合此间气候,泉中并未种植。”
“也不知道这次的阵法,会隐藏在何处,如何布置……”阿南与他勒马望着面前大片荒原,他们都没说出口,但心中不约而同都浮起傅准提过那个暗示——
或许,只有竺星河的五行决,才能在这大片荒漠之中,找到那青莲绽放之处吧?
黄沙荒草平原彼端,敦煌遥遥在望。
朱聿恒与阿南一路西行,就在距离敦煌不远时,发现前方官道两侧扬起灰尘,似有行人奔马,混乱不已。
朱聿恒拿千里镜看了看,正在沉吟,阿南问了声“怎么了”,拿过他手中的千里镜一看,顿时冒火不已。
只见一群衣衫褴褛的民众,正被一群官兵驱赶着往前走。那群百姓个个面有菜色,冻饿得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可后面官兵如狼似虎,哪管他们走不走得动,见谁落后了一步,手中马鞭刀背便没头没脸落在他们身上。
阿南千里镜转了个角度,正看见队伍中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脚下趔趄,摔倒在了地上,后方一个士兵立即挥起马鞭,劈头盖脸抽下,打得他小脸上血痕绽裂。
阿南气炸了,把千里镜丢给朱聿恒,一催□□马,立即向着下方俯冲而去。
正在鞭挞灾民的士兵们听到哒哒急促马蹄声,抬头一看,尘烟之中一骑快马疾驰而来,直奔向那个正在抽打孩子的士兵。
那士兵们看着奔马,还未来得及反应,面前忽有个人影从道旁扑出,趁着他们在看阿南,抱住小孩退离了他们可及的距离,指着士兵们怒问:“你们这群混蛋,凭什么对个孩子下这么狠的手?”
阿南尚未到跟前,见孩子已经被人所救,不由诧异打量了一下这人。
原来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浓眉大眼,长相倒是端正,但衣衫蔽旧灰头土脸,看来不过是个普通的农家后生。
士兵见是个乡下少年,顿时冷笑一声,不由分说挥鞭也向他打去:“军爷奉命清理这些碍眼的灾民,哪来的野小子敢妨碍公务?滚一边去!”
那少年抱着孩子不放,身手灵活地闪身避开他的鞭子,脚步轻旋,甚至还转到了他的马后。
那士兵跟着他的身影反手一鞭子抽去,只听得一声痛呼,旁边一个士兵捂着脸狠狠踹了他一脚,怒骂出来:“老四你个王八蛋,你打我?”
持鞭士兵挨了他一脚,气急败坏:“妈的,我打的是那小子,鬼知道你干嘛站后头?”
“你也知道我站在你后头?你不长眼啊?”
两个士卒都是暴怒,抡拳一起去打少年,却见眼前一花,少年那尚未长壮实的身形跟泥鳅似的,往旁边一扭,只听得砰砰两声,又有两个士兵捂着脸哀叫出来。
原来这少年古怪刁钻,不知何时又将他们打来的双拳往后方引去,打中了其他两个士兵。
那两个士卒无端受害,顿时怒不可遏,许是素日有隙,反手就去打动手的士兵,乒乒乓乓扭打成一团,场面一片混乱。
而少年抽空脱出战队,放下孩子就跑。灾民中一个妇人早已泪流满面,赶紧扑出去将孩子紧紧搂住,抱着他不敢撒手。
阿南眼睛都亮了,她顺着少年的身影往看,眼见他快要跑上小道逃脱了,却见路边一匹马窜出,一蹄子撅向他的面门,马上人手持长刀,当头便向少年劈落。
少年身形一矮,立刻从他的马下钻进去,手脚一收就抱住了马肚子,在避开马蹄的同时,也让对方的刀硬生生劈向了马脖子。
刀到半途,收势不住,眼看便要割破马脖。马上人也算是机变极快,长刀脱手卸掉去势,侥幸只拉了一道口子,未曾将马砍伤。
□□马一声惨嘶,痛得蹦跳起来,马上人差点被甩出去。正当他紧揪住马鬃维持身形时,紧抱住马肚的少年在马下将身一荡,一脚狠狠踹向他的肚子。
马上人身形未稳,顿时被他踹得重重摔落于地。
少年一闪身便骑上了马鞍,抬脚狠踢马腹。吃痛的马儿顿时带着他往前急奔,转眼便冲入了一片杂树林,消失不见。
这一下兔起鹘落,少年短短片刻之间救孩子、乱阵脚、伤头领、劫马逃离,一气呵成行云流水,让阿南看得心里大快。看着滚了一地呼痛的官兵们,她忍不住哈哈大笑出来。
在少年那里吃瘪的官兵们怒不可遏,那个马匹被劫的头领更是目眦欲裂,从地上爬起来瞪着她,暴怒喝问:“哪来的野丫头,敢在这里喧哗?”
阿南笑得更开心了:“怎么,你输得,我就笑不得?”
“呸!”头领吐了口带血的唾沫,指着阿南怒道,“这女人古怪刁钻,我看必是青莲宗妖女,来人啊,把她拿下!”
“呵……”阿南冷笑一声,催促□□马往前踏上一步,左手虚按在右臂之上,只等着他们上前来,给每人脸上留个纪念。
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