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牙泉出发,众人直奔矿场而去。
自阿南在矿区发现青莲异状后,诸葛嘉便率人介入调查。可刘五遭遇意外,至今在矿下生死不知,当日卓寿究竟为何独自一人先行离开,至今尚无法取证。
朱聿恒身上有伤,在房中休息。阿南去矿场一看,时隔两日,可现场狼藉状况与上次看到的差别并不大.只是地下涌出的水已经退去,留下的水纹痕迹也已经因为救援踩踏而彻底消失。
矿场众人挥汗如雨,各个矿洞入口络绎不绝地运送出一筐筐的泥土,已经在旁边堆起了小山。
矿场边缘,还有几具蒙着布的尸体停在草棚下,显然是刚挖出来的。
阿南正看着,猛然一个滚了满身泥土的身影从矿洞爬了出来,旁边人给他递了巾子,他胡乱擦了几下,露出眼睛鼻子,阿南才看出来,正是梁辉。
他坐在矿洞口,大口喘着气,示意众人围上来。
拾起地上一颗石子,梁辉在地上草草绘了几条线当做地图,对着众人道:“看到没,就是刚堵住咱的那个拐弯处,李老四,你带两个人拿杠杆下去,把那大块岩石给撬开。赵三儿,这可是刚盖下来的泥土,为了防止二次坍塌,你得给它撑住了!篾席不够,得上竹排和大杠!”
众人忙不迭点头,抄起他说的东西,鱼贯进入矿洞。
身后梁垒拿着个包裹过来,递到梁辉面前:“爹,你都下去两三个时辰了,先吃点东西再下,这是娘烙的饼。”
梁辉呼哧呼哧喘匀了气,接过他递来的湿布擦了手,然后抓起里面的煎饼卷上大葱,大口嚼着。
阿南见状,忙上前给他递水,又抽空询问下面的情况。
“难说,这都两天过去了,才挖到一多半。”梁辉说着一抬眼,认出了自己面前的阿南,错愕道,“咦,姑娘,你不就是那个……我外甥女的干妹妹么?”
“是啊,舅父喊我阿南就行。”阿南说着,在他旁边蹲下,道,“我是来找刘五的,那日出事时我就在这里,看到地下好大的水涌出来,这是挖了哪儿的地下水道了?”
“刘五在那边呢,也不知留下孤儿寡母怎么办。”梁辉指了指那边草棚下的尸身,道,“我跟这些矿脉山道打了几十年交道了,也没见过这么诡异的情况。日他娘,怎么在沙漠里还挖到了龙王庙!”
阿南指了指西面,说道:“虽说沙漠中无水,但您看……龙勒水就在不远,而且那边还有月牙泉的泉眼呢。”
梁辉皱起眉头,思索片刻,才摇头道:“矿洞渗水已有十天半月了,若真是挖到了月牙泉的地下泉眼,那月牙泉必定会水位下降,可这没听到消息啊。”
阿南刚从月牙泉而来,想了想月牙泉边那水满满当当地盈溢岸边,哪有任何水位下降的迹象?
梁辉心中记挂着下面,几下吃完了东西,胡乱擦了擦手又下了矿洞。
阿南转头见梁垒正收拾地上的东西,便问:“梁小哥,你也要下去?”
梁垒望着父亲的背影摇摇头,道:“矿上的规矩,爷俩都在这边的,我爹下去了,我就不能下。”
阿南立即便知道了他的意思,这是担心父子俩同时在矿下遇难,一家人便绝根了。
望着这黑洞洞的、仿佛能吞噬世间所有生灵的矿洞入口,即使是几番刀山火海出生入死的阿南,也只觉一股冷气从中间冲出,令这冬日更显阴寒。
她后退几步,不防后背撞上了一个人,忙回头道歉。
后方是个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女人,根本没理会她,冲到矿道口朝下看了看,嘶声问梁垒:“你爹呢?”
梁垒迟疑道:“我爹带人下去清矿道了……”
话音未落,那女人的巴掌已经没头没脑朝他砸了下去,梁垒对上士兵时身法超俗,可此时被她抓得脸颊都破了也不躲避,只呆呆地站着任她胡乱抽打自己。
阿南忙上前卡住女人的双臂,将她拖了回来,皱眉问:“你这人真没道理,怎么上来就打人?”
“呸!他爷俩害死我男人,还跟我讲道理?我跟他们拼了!”那女人猛地挣起来,还要疯狂往前扑,阿南忙将她抱住,和周围人一起将她带到棚下。
女人扑在刘五尸首上痛哭,阿南听众人议论,才知道女人以前嫁过矿下苦工,在矿洞垮塌时被压死了。所以她二嫁的时候找了管库房的刘五,以为这次日子该能安生了,谁知这次为了赶工挖云母,矿下人手不够,梁家父子作为工头,便让刘五帮忙下去运送东西,结果一去不复返,女人二度做了寡妇。
众人说着,唏嘘不已,给女人找了辆驴车,帮她将刘五的尸首抬上去。
女人却不依不饶,坐在地上大哭,非要梁家父子偿命。
阿南见诸葛嘉在旁边棚下,便将手中三大营的令牌朝他一晃,摊开手:“借点钱。”
诸葛嘉清冷秀美的眉眼难免跳了跳:“你怎么日日在我这儿打秋风?”
“因为是自己人嘛,你看我会向马允知借吗?”
诸葛嘉狠狠飞她冷眼,终究还是掏出了两块碎银丢给她。
阿南将碎银交给那女人,她千恩万谢,一边抹泪跟着牛车往家里走,一边指着矿洞口对阿南说道:“姑娘,那一家人都不是好东西,你可要小心点!”
阿南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那妇人已经凑到她耳边,哑声道:“梁匠头老婆偷人,被我男人发现了,他们父子肯定是因此恼恨,才害死了我男人的!”
阿南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赶紧拉住她的手,说道:“婶子,话可不能乱讲啊!”
“我没乱讲,这是我男人生前亲口对我说的!他亲眼看见唐月娘私下与男人拉拉扯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