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送鸡的画面被楚松看个正着,在楚松看来,他们完全是因为灵儿少主的身份才这般讨好,否则那妇人衣着寒酸,还怀着身孕正需要进补的时候,怎么将大公鸡送给女土匪了?
这山寨的情况完全出乎楚松的意料,没想到他们竟然过着如此清贫的生活。
物资匮乏时,生存便成了最重要的事情。讨好山寨少主,百利无一害。
楚松垂下鸦羽似的睫毛,忽地想到了自己。
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也不知家人亦或者朋友们,是否有人发现不对劲。
半响后,他扯了扯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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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楚家一片祥和,楚松在书院苦读是常有的事情,所以楚老爷只是随口问了一句:“松儿没回来?”
楚夫人温和一笑:“老爷知道的,松儿向来勤勉,在书院里勤勉苦读呢。”
楚老爷点点头:“告诉他别太辛苦。”
“是。”
而楚松的朋友们都在家歇息,偶有长辈们问起楚松,朋友的回答也是如此。长辈们便训斥小辈道:“楚家虽然落魄,但出来一个楚松,将来说不定风光再起。你们多和楚松学学,平日里在书院多和他亲近。”
小辈们低垂眼眸称是,眼里却是不屑。
就那么个书呆子有什么好学的?要不是家里非让和其搞好关系,他甚至都懒得理会。
年纪轻轻就古板迂腐不知变通,着实无趣的紧。
因为楚松学识好,刚开始大家对他存了几分孺慕之情。后来,有那游手好闲的学子想要另辟蹊径,在考试的时候找楚松,想要让楚松告诉他答案.
都是朋友,帮一帮也没什么,若是考的不好,怕是要被家里责怪。
谁成想楚松严词拒绝,半分颜面都没留。
自那之后,这些人在暗地里给楚松起了个外号,叫:老学究。
面上过得去就得了,所以没人关注楚松为何休沐十日还不回家,更没人去他的宿舍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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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儿叫楚松换药,楚松没动,灵儿想着估计是他饿了,于是让葛三和王七生火做饭,将那只大公鸡宰了吃肉。
“多炖一会,对,蘑菇要洗干净,最好掰开,里面的虫子记得扔掉。”
灵儿叉着腰站在灶膛旁指挥了一会,实在受不住厨房的闷热,便走了出来。
楚松这回坐在院中的凳子上,面朝外面,后背挺的笔直,若她不是知道他肩膀有伤,甚至看不出,这人光是坐在那都斯斯文文的。
天边只剩下一丝昏黄的光线,楚松的背影嵌在光影里,莫名的带了几分寂寥。
“喂,”灵儿走过来,拉过一旁的凳子坐在他身侧。少女的气息被风吹过来,像是一张绵密的细网似的,楚松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将凳子远离了些。
“你不饿吗?”
这回楚松答话了:“若是姑娘现在放我离开,正好到家赶上吃晚膳的时辰。姑娘想要什么,尽可告诉我,楚某不是言而无信之人,说到做到。”
楚松转过头来,灵儿看见他的嘴唇干裂的不成样子,随着他说话裂开小口子,泛起鲜红的血珠子。
没吃过东西,甚至连水都没喝,楚松时时刻刻都在想如何自救,他当然没心思在意旁的事情,甚至因为肩膀伤口痛,他连嘴唇的痛感都感受不到。
当少女伸出一根手指压上他的唇时,楚松双瞳睁大,不可置信。
“一会鸡汤熬好你记得多喝一些,嘴巴出血了,你看。”
温润的触感一触即离,雪白指腹上沾的红色格外的晃眼,楚松视线落在她的手指上,片刻后又错开眸子。
他又坐直了一些,有意离灵儿更远。
半响之后才道: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
明明是青葱少年,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
灵儿噗嗤一声笑了,心里对楚松整个人产生几分好奇。
这声笑在楚松看来就是嘲笑,于是他抿着唇别过头不看她。
土匪能有什么好心?无非是想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当天边最后的光亮消散时,小院亮起了灯,厨房飘出阵阵肉香,勾的灵儿咽了咽口水。
楚松倒是依旧清风朗月的模样,但灵儿听见两声肚子咕噜叫,她看向他,却见楚松微微侧身,将手横在腹部,像是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灵儿杏眸一转,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于是道:“你想要和我谈,那总得喂饱了肚子有力气才行吧,否则你饿昏了还怎么说话?而且你身上的伤也需要养着,不吃饭怕好不了,耽误你读书写字。”
所谓打蛇打七寸,杀人要诛心。
这几句话点在楚松的心头上,让他陷入沉思。
读书写字考取功名,是楚松被教育十几年来的目标和追求,他不会随意放弃,不管路途多么坎坷。
于是,当灵儿送来一大碗鸡汤时,楚松终于动了。
小院里就有桌子,四人一起围坐,葛三和王七秃噜吃面,大口喝汤好不快哉。
灵儿还算斯文,但吃饭速度极快,转瞬就将一碗鸡汤面并几块鸡肉吃完。
她觑了一眼楚松。
山寨里的人饭量都大,因此用的都是海碗,盛饭用海碗,盛菜也用海碗。
楚松面前放着一个大海碗,里面有几块鸡腿肉还有几筷子面条,汤水更多一些,怕他时间长没吃东西肠胃不消化。
鸡汤出锅时洒了一把香葱,翠绿绿的,越发让人有食欲。灵儿碗里吃的干净,连葱碎都吃了。但她看见楚松用筷子,一下一下的将葱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