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苍茫,漫天白雪簌簌飘落。
严寒彻骨的茅屋里,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打破寂静。
高贵貌美的妇人虚弱的躺在土炕上,柔心弱骨的望着襁褓中的孩子。
“大姐,我刚才看见孩子足底有颗红痣,怎么不见了?”
面色蜡黄的妇人心虚的掐着手掌心,冷汗浸透打着补丁的衣衫。
“那不是红痣,是我粗手粗脚的,不小心刮破了孩子的脚。”
陆桂花隔着窗户,听得真真切切,低头一看,发现怀里的妹妹被换掉了。
“娘,这不是我妹妹,不是!”
陆桂花拼命地喊,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急的她从梦中惊醒。
夏夜微凉,她猛地坐起身,浑身冷的颤抖,仿佛回到了当年的腊月。
第二天一早,陆娇早早到了镇上,打算去看看姐姐和孩子的,没想到她们娘俩自己来了。
几个人一起吃过了早饭,陆桂花干脆就带着孩子在小摊帮忙。
今日天气十分炎热,陆娇站在炉灶前忙碌了一整天,早就受不住了。
她胸前缠着的白布早就湿透,勒的透不过气。
陆娇强撑着身子要去洗刷碗筷,衣着华贵的男人抢先一步,挽起衣袖,独揽了所有的活。
“你去树荫下歇着,交给我就行了。”
“陈元,你怎么又来了?”
陆娇有气无力,已经没力气和他吵了。
不远处,坐在牛车上的苏母看在眼里,杨柳凑了过来,忍不住添油加醋。
“大娘,那位是济世堂的少东家,两个人很般配吧?”
“我们娇娇又美又好,有人惦记着很正常。”
苏母攥着皮鞭,牛车缓缓而行。
陆娇抬眸看见了她们,忙起身迎了过去。
“姐,这是我与你提过的苏家大婶。”
陆桂花抬着袖子擦了擦汗,露出一张黝黑平庸的脸,本想来一睹芳容的钱喜鹊,顿时惊呆了。
陆娇生的肌白胜雪,一副迷去人心志的模样,她的姐姐不仅不美,而且有点说不过去。
姐妹两人从身高到长相,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陆桂花眼中含泪,见了苏母便要跪下。
苏母利落的跳下牛车,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孩子,这是干什么?”
“大婶,想必你也知道,我爹和哥哥是个怎么样的人,我妹妹死里逃生,多亏你们搭救。”
苏母温柔的看向陆娇,掩不住满心的喜欢。
“或许这就是缘分,真是相见恨晚。”
苏母宠溺的将陆娇搂在怀里,拉着她坐上牛车。
正在刷碗的陈元心里不是滋味,正当心中烦闷,头顶的陡然变暗。
他抬眸,见那高大威猛的身躯如同一座高山般屹立在面前,俊容冷沉,神色疏冷。
“你倒是不拿自己当个外人。”
“陆姑娘亲口说过,她喜欢读书人,就算不嫁我,也绝不会嫁给你。”
两个男人剑拔弩张,苏云旗将陆娇的东西收拾走,一种难以言喻的痛在心口漫溢开来。
今日,苏家小院内热闹非凡,有一人却闷闷不乐。
苏云旗目光不受控制的朝着温柔貌美的人看去,即使一片真心被百般践踏,他依旧放不下她。
“桂花,你怎么不吃菜?”
“大婶,我产后落下了一些毛病,很多东西都吃不得。”
苏母给她夹了一筷子肉,陆桂花迟疑片刻,说出实情。
陆娇挨着她坐,伸手探向她的脉门,即刻了然于心。
“不要担心,我帮你调理一下,只是眼下药材不齐全,我稍后就去采来。”
“不行,天色晚了,山里有野兽出没,不安全。”
陆桂花急忙拉住妹妹的手,生怕出事。
“我白天不得空,今天回来的还算早,没事的。”
陆娇发现姐姐身子十分虚弱,若不及时医治,恐对以后不好。
她拿起竹篓,匆匆出了院子。
苏云旗紧随其后,牵心动肺的护在左右。
杨柳也要去,硬是被明珠给拉了回去。
两人上了山,他愈发小心的护着她,生怕她摔着碰着。
“前面是我经常落脚的山洞,去那边歇歇吧。”
“也好。”
他垂首凝视着汗涔涔的小脸,心里拧着疼。
陆娇抿着柔嫩的唇,轻轻点了点头。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苏云旗不敢走远,就在附近捡了一些枯枝,准备到了山洞拢个火堆。
她还未进到山洞里面,抬头看见了一株草药,正是自己求而不得的。
陆娇仰着白皙剔透的小脸儿,余光瞥见山洞旁放着一个空水缸,上面放了一些杂物。
她爬上水缸,小心翼翼的踩在边缘上,一只剔透幼嫩的小手泛着莹莹白光,一把攥住上面的草药。
仙姿玉貌的人抿唇一笑,刚要从上面下来,怎料被自己踩在脚下的木板突然破碎。
“啊!”
她轰然掉进缸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芳香辛辣的液体呛进喉咙,灭顶而来。
“陆姑娘,陆姑娘!”
苏云旗有生以来从未这样慌过,他扔了手里的枯枝,下眼睑泛着红,强而有力的大手一把托住柔软的小身子。
她眨掉眉睫的水滴,白皙的小手抓着他的臂膀。
“苏,苏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