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茫茫,村里犬吠声声。
雪肤花容的人柔心弱骨的立在马车旁,似比花苞还嫩的小脸染着一抹笑。
苏云旗心都化了,浑如生铁的身躯笼罩着她,铁条般的臂膀将人抱起,小心翼翼的放在马车上。
“大娘,您家住在哪,我送您回去。”
他攥着鞭子,立于马车外。
“我没有家了,相公早年去世了,没能留下一儿半女的。”
鲍大娘拆下头上的簪子,递到陆娇的手里,满是沧桑的脸上愁绪万千。
“对不起。”
苏云旗一脸歉意,坐在马车前,扬鞭催马,朝镇上而去。
马车行驶的不快,三人回到镇上的时候,镇上的不少铺子已经打烊了。
“大娘,这是我自己调配的药,您记得涂。”
苏云旗将马车停在百福客栈门前,陆娇从马车里找出治疗跌打的药膏,放在鲍大娘手里。
“我的腿没事,放心吧。”
她勾唇一笑,十分利落的跳下马车,百福客栈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大娘,院子里屋子不多,只能先将您安顿在这。”
陆娇紧随其后下了马车,她娘早就不在了,面前的大娘直爽善良,与苏母倒是有些相似,让人觉得亲切。
“不用破费了,虽然没有亲人了,但是有落脚之地,天色不早了,回去吧,后会有期。”
黑夜中,她健步如飞的走了,丝毫看不出半点伤痛。
两人没急着离开,直到看不见那位大娘才坐上马车,准备回沈家小院。
“苏大哥
,一会儿同我去铺子里吧,我给你做些吃的。”
马车里传出细嫩的嗓音,苏云旗回首,璀璨星眸柔和如水。
“太晚了,你早点歇着吧。”
他哪里舍得让心尖再受累,去别家铺子里买了些吃食,将她送回沈家后院。
黑夜中,她那双澄澈的眸子仿若藏了浩瀚星河一般,抿唇笑的温软动人。
陆娇将大氅解下,刚要踮脚披在他的肩头,不料被那只修长有力的大手攥住手腕。
“天冷,小心冻着了你,好好披着,我皮糙肉厚的,没事。”
他语气温柔似水,如同哄小娃一般,宠溺心疼的将大氅又披在她身上。
“那我回去了。”
“好,夜里不能再熬着做针线了,要听话,早点睡。”
“嗯。”
雪团儿般的人乖巧的点头,转身进了院子,苏云旗看着她将院门锁好才放心离开。
陆娇回去的时候,招娣正在灶房里忙碌,热气袅袅中,她回过头去,撞见那欺霜赛雪的容颜,一时竟忘了锅里的菜。
“东家,你回来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也不歇着。”
陆娇将苏云旗买来的吃食放在灶房里,陆家姑嫂闻声赶来,几个姑娘相视而笑。
“看着你回来我们才放心,对了,东家,有一个客官订了一桌酒菜,让咱们明儿一早送到对面的茶馆去。”
几个姑娘高兴地不得了,招娣将锅里的菜肴盛出,并将苏云旗买来的熟食切好装盘,端到了屋
内的桌上。
“既然想吃饭,何必又要到对面的茶馆去?”
陆娇洗了手坐下,碗里已经堆成了小山。
“那个家丁说,他们家老爷喜欢清静。”
陆娇点点头,吃过了饭就沐浴歇息去了。
翌日一早,几个姑娘早早的去铺子里忙碌,半个时辰后,便将那位客官点的一桌子菜肴做好。
“陆姑娘,天寒路滑的,你别出门了,我和堂嫂对后厨里的活不如明珠招娣两位姑娘熟悉,我们去送吧。”
“有劳两位姑娘了,路上小心。”
陆娇本来要跟着她们一起去,此时铺子里来了客人,她只好留下掌勺。
姑嫂两人去了茶馆,见坐在那里的是一个富态的中年男人,没想到店小二是两个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女人,顿时眼前一亮。
“客官,请慢用。”
陆春桃始终低着头,将最后一道菜摆在桌上,伸手接过家丁递来的银子。
那中年男人不错眼的看着面前姿容姣好的姑娘,陆春桃的堂嫂扯了扯她的衣角。
两人转身刚要离开,那富态的中年男人站起身,挡住房门。
“你是饭庄里的伙计?”
“是。”
陆春桃低着头,紧张的手心冒汗。
“你们掌柜的给你多少工钱,我多加一倍,跟我走吧。”
“不,我要回去了。”
陆春桃推开他,拉着堂嫂匆匆跑了出去。
陆娇忙完铺子的活计,心里实在放心不下,打算出去看看姑嫂两人。
她刚推门出去,就听见不远处有人呼喊
求救,越来越多的百姓围了过去。
“这人刚才还好好的呢,一下子就倒在地上了。”
百姓中,有人帮忙去找郎中,陆娇闻声而至,涌进人群,看见一个面色惨白的男人躺在冰冷的雪地里。
她取出随身带着的银针,不过两针下去,昏过去的男人渐渐苏醒。
“你,你是对面饭庄的陆老板?”
“正是,以后不要再动怒了,气急攻心。”
陆娇扶着那人坐起来,他的亲人赶了过来,朝着面前面如冠玉的少年连连道谢,而后带着昏倒的男人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