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铺子里烧黑的炉膛里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高大俊美的男人守在炉火旁,侧首看向正在拨算盘的姑娘。
她依旧穿着白日里的那身男装,高高竖起的乌丝有些松散了,娇糯糯的坐在桌前,专心翻看账本。
苏云旗不忍打扰她,将烤好的红薯剥了皮,放在她的手边。
陆娇依旧看着账本,伸手去拿,不料抓住了他的手背。
她猛地抬起头,望向面前的男人。
他微微倾身,耳根发红,桌上的烛火摇曳不停。
“苏大哥。”
粉面桃腮的人咬着唇,柔嫩的指尖微颤,刚要将自己的手收回,不料被他一把攥住。
“别看了,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
她烟笼寒水的眸里仿若藏着浩瀚星河,四目相接,苏云旗砰动的心脏不由自主的加快,不敢看她的眼睛。
“嗯,你也吃。”
陆娇抿唇一笑,掰了一块递过去。
苏云旗心里一暖,伸手接了过去。
他自幼锦衣玉食,什么都不缺,此时觉得没有什么东西能比得上他手里的半块红薯。
今日被那兄妹俩一闹,陆娇实在是乏了,待苏云旗走后,她沐浴一番便睡下了。
翌日一早,陆娇刚换了衣裳,铺门忽然被人敲响。
她前去将房门打开,没想到昨日的那对兄妹俩又来了。
“兄弟,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缺,但昨日真是不好意思。”
高大强壮的男人单手拎着十几斤猪肉放在桌上,他的妹妹含羞走来,行了一礼
。
“陆老板,是我胡言乱语,坏了你的名声,对不起。”
“姑娘,不必多礼,事情都过去了,你们能有情人终成眷属,那便是一件好事。”
陆娇端上两杯热茶,她记忆力一向不错,仔细一看,发现自己从没见过这位姑娘。
“阿梨姑娘,只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你为何要说孩子是我的?”
“早闻陆老板是镇上出了名的美男子,我只是故意气孩子亲爹的,没想到被我大哥无意间听见了。”
“原来如此,我并没放在心上,大哥,你做点买卖也不容易,请恕我不能收下。”
闻言,陆娇恍然大悟,不肯收下她们兄弟带来的猪肉。
“昨日我都说了,你这个兄弟我交定了,别客气。”
“我这里有一个长命锁,就当是给孩子的见面礼。”
“这。”
兄妹俩一愣,门口传来脚步声,陆娇急忙将东西塞到阿梨姑娘的手里。
两人刚走,陆桂花抱着孩子踏进铺子。
晨光漫拢,肌肤赛雪的人抿着嫩红的唇一笑,陆桂花一阵恍惚,想起了当年娘亲救的那个貌美高贵的妇人。
“姐姐,你没事吧?”
“没事,我路过这里,想来看看你。”
陆娇伸着嫩藕般的胳膊将孩子接过去,宠溺的亲了一下额头,拿了些吃的递到小胖手里。
“你若是喜欢孩子,赶紧成亲,自己也生一个。”
“姐。”
粉面桃腮的人咬着唇,巴掌大的小脸瞬间通红。
“对了,大婶之前来过
,给我做了不少好吃的,你一会儿带回去一些,留着慢慢吃。”
陆娇将孩子递到姐姐怀里,趁着铺子里没有外人,急忙跑回后院。
姐妹俩短暂的聚了一会儿,铺子里陆续来了客人,陆桂花带着孩子怕吵到妹妹,便先回去了。
她害怕遇到自己那嗜赌如命的爹,一直很少出门。
陆桂花难得传来一趟,抱着孩子去了集市,打算买些东西回去。
“糕点,香甜的糕点,大姐,给孩子买点吧。”
天不怎么冷了,陆桂花抱着孩子走到了集市尽头,怀里的小娃儿听见吆喝声,不安的回头。
她驻足下来,与卖糕点的小贩四目相对,顿时愣住。
钱喜鹊已经递出去的糕点又拿了回去,见是陆娇的姐姐,不满的白了一眼。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陆家姐姐,是从饭庄里出来的?这东西是你妹妹给的吧。”
钱喜鹊言罢,一旁的杨柳忍不住想笑,模样十分轻蔑。
她的嗓门极大,陆桂花有些无地自容,抿了抿唇,想要开口,却又觉得毫无意义。
对面的街头有一个蓄着胡须的男人正在与马贩子谈价,被朴素怯懦的妇人吸引了目光。
“她是谁呀?”
“那个是陆记饭庄掌柜的姐姐,两人长得不像。”
马贩子嘟囔一句,蓄着胡须的男人眸光一暗,已经无心谈价。
陆娇今日总觉得心烦,临近打烊,她枕着自己的手臂,趴在桌上小憩,刚要睡熟,忽听得外面传来一声
脆响。
她急忙起身,走到外面一瞧,原来是屋檐上的冰锥掉了下来,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眼下没有趁手的工具,她前去将木梯搬来,慢慢的爬上去,准备将余下的冰锥全都取下来,免得伤到人。
她迎风伸出幼嫩的小手,刚要触及冰锥,细柳般的腰突然一紧。
“苏大哥。”
粉团儿般的人回头,撞上他漆黑深邃的眸子,似比花苞还嫩的小脸绽出笑来,甜的要命。
苏云旗被惊出一身冷汗,铁条般强劲的手臂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心尖子抱下来,稳稳放在地上。
“以后别爬这么高,万一摔下来怎么是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