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阴沉沉的,一群男人不想在路上继续耽搁,调转马头,去了隔壁镇子。
裴安寻了一家粮油铺,找到了那家的掌柜。
“掌柜的,我有上好的豆油,你要不要?”
闻言,正在算账的掌柜抬眸,见一个身穿半旧衣袍的年轻人立在那里,身后跟着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
他依旧面不改色,一个眼神过去,正在扛活的长工们走了进来。
“不买东西就快走吧,我们铺子里不收外来的豆油。”
“柳林镇有一个姓陆的掌柜,这豆油是出自她手。”
裴安话音落,粮油铺的掌柜愣了一下。
他没少听说此人,据说年纪不大,生的貌若潘安,他榨的豆油镇上曾有人买过,赞不绝口,弄得他生意不太好做。
“行,带我去瞧瞧。”
他起身踱步出了房门,见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上面堆满了瓷坛。
粮油铺的掌柜打开其中一个坛子,当看清里面的东西,一抹笑意冻结在唇边。
“胡闹!”
“什么?”
裴安等人不明白他为何发怒,凑过去一看,顿如五雷轰顶。
“怎么会这样。”
粮油铺的掌柜头也不回的走了,裴安将拳头攥的咯吱作响,狭长的眸底泛着一丝红。
“大哥,怎么回事?”
其余的人围了过来,发现坛子里压根没有豆油,是一坛子烂泥。
“咱们被那个女人骗了,真是可恶!”
一群人将烂泥丢在无人居住的野外,裴安面容冰冷,恨不得将后槽牙咬碎。
“走
,回去和她算账,我不信那些人时时刻刻守着她,就算没有那些豆油来换银子,我也得讨个媳妇回来。”
“听大哥的!”
事不宜迟,他们立即坐上马车,心怀怨气的朝着柳林镇方向疾驰而去。
裴安等人回来的时候已过晌午,见那一身男装的姑娘站在铺子门前,绝美幼嫩的脸蛋染着薄汗,像是刚剥壳的荔枝,甜美醉人。
他恨自己不争气,强迫自己别开脸。
“大哥,我看铺子里没什么人,这回可不能心软。”
他身后的男人提醒道,裴安刚要朝陆娇走去,不料从对面小摊走过来几个妇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就是裴公子吧?”
“对,你们是?”
周围的妇人们笑盈盈的,裴安有些懵了。
“我们是这镇上的百姓,前一阵子冰雪融化,门前的路泥泞不好走,听陆老板说,是你们把路修好的。”
闻言,裴安忽然想起那一坛坛烂泥。
“真是太谢谢你们了,这是我们几家凑的鸡蛋,你们拿着,只是一点心意,不成敬意。”
“不,我不能收。”
最后,他好说歹说,那些妇人才提着鸡蛋回去。
裴安透过浩瀚人世看向那艳若桃李的姑娘,眼里有心虚,也有惭愧。
“到底是谁帮了她们?”
他言罢,见苏云旗从饭庄里走出来,容色一贯的冷峻。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来找她算账的吧?”
“我。”
裴安的心瞬间被看透,他低着头,哑口无言。
“人性
本善,何必要背道而驰。”
粉雕玉琢的人盈盈袅袅而来,清脆嗓音入耳,令他想起方才的情形。
“我也不想,只因父母早亡,家里实在揭不开锅,仗着有些蛮力,便借着青龙寨的名声,做了错事,以后我们会行正道,另谋生计。”
他朝着两人抱拳,带着一众兄弟离开了。
不远处,途经这里的钱喜鹊与杨柳生怕被陆娇两人看见,急忙躲在树后。
“姐,亏得你想的周到,不然那日董老三把我给抖出来,大娘一定会找我的。”
“出来的匆忙,我身上的银子不多了,先去我表妹那住几日吧。”
苏母从镇上回去时,姐妹俩已经跑了。
宝禄一向憨厚,一问三不知。
姐妹俩见陆娇回了铺子里,这才敢出来。
“杜鹃,杜鹃!”
“别喊了,孩子刚睡着。”
两人行至院前,钱喜鹊的二姑母闻声赶来,不悦的皱了一眼。
“二姑母。”
钱喜鹊站在院子前,手里攥着帕子,忽然落下泪来。
“这是怎么了?”
“二姑母,我心里苦,你也知道,我娘身子不好,实在没有能说心里话的人了。”
“是不是你婆婆给你气受了?快点进屋,慢慢说。”
姐妹俩随着她进了院子,见杜鹃正悠哉的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半块点心,见是她们来了,坐在那里未动。
“怎么哭了?”
“妹子,我婆婆脾气暴躁,我哪里是她的对手,哪像你,如此安闲。”
杜鹃不过是佟老板的
小妾,听此一言,她不悦的白了一眼。
“别哭了,该不会又是因为那个姓陆的丫头吧?”
“对,就是她,我婆婆心里装不下别人,疼的没边了。”
钱喜鹊扯了谎,脸也不红,坐在一旁委屈至极。
“我倒是想到一个法子。”
钱喜鹊的二姑母灵机一动,几人洗耳恭听。
“你婆婆尚且年轻,说句良心话,她容貌生的美,还是有不少人惦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