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没有回来了。
此外,他还派人严加看守,不允许珑夭出门,也不允许外人进入。
珑夭内心迷茫,难道他这么快就厌倦了她?
这天晚上,她喝得醉醺醺,想要执笔给川澜写信,然而,已经废掉的双手却毫无力气,写出来的字歪歪扭扭。
“姐姐……”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珑夭回头,看见了一张坑坑洼洼的面庞,是一个小女孩。
“阿丝……”她脸上涌现喜色,朝女孩伸出手。
“姐姐,为何还不杀了川澜?”阿丝紧紧抱住姐姐,语气委屈,“乱葬岗那一日,川澜打得阿丝好痛啊。”
珑夭叹道:“阿丝,他是无辜的,他从来没有与夜光城城主沆瀣一气,也没有购置那些‘美人俑’。”
阿丝脸色突然狰狞,眸中凶光毕露:“姐姐,你是不是心软了?”
珑夭慌慌张张解释道:“阿丝,姐姐没有……”
阿丝推开珑夭:“姐姐,你太令我失望了,如果你不忍心对他动手,为什么要委身于他?你这叫赔了夫人又折兵!你分明已经爱上了他,找到了新的心灵寄托。既然如此,我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具身体!”
阿丝说完,身体渐渐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乌黑的头发变得毫无光泽,遍布疤痕的脸颊凹陷下去,成为一个包裹着干皮的骷髅,只有脸颊上一块红色的生皮,如蝉蜕般,脱落下来,依旧充满生机。
珑夭发出尖叫:“不要!阿丝你不要走!”
然而,阿丝的身体彻底倒了下去。
珑夭爬向那块生皮,恳求道:“求求你,回到阿丝的体内,不要让她离开我!”
生皮发出嘲讽的声音:“当初,你救了奄奄一息的我,我为了报恩,进入你妹妹的体内,充当你的妹妹,可你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你的亲妹妹被人推进了窑炉之中,早就已经死了。放不下的人是你,才让我一直陪着你,但我知道,现在的你不再需要我。”
任由珑夭凄厉呼唤,它依旧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洞庭苑。
川澜回到洞庭苑时,便看到珑夭倒在地上,青丝披散,目光涣散,格外憔悴。
他将她打横抱起,珑夭渐渐恢复了一丝神采,哽咽道:“夫君,妾身只有你了。”
川澜神情复杂,宽慰道:“不要多想。”
珑夭:“夫君,你是我十九年中,遇到的唯一一个好人。”
“请你好事做到底,不要抛下我一个人。”
“如果有朝一日你厌弃了我,也不要告诉我。”
“就让我沉浸在这个梦境中,永远永远不要醒来。”
川澜叹道:“阿夭……”
珑夭醒来时,枕边人已经不见踪影。
川澜一个月只会出现一次,每次她求见川澜,都会被拒绝。
她很多次都想要杀了他。
这样,他是不是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但她知道,她永远也做不到。
于是,她收起所有的惶恐与不安,在他出现时,表现得无懈可击,扮演着一个耐心等待夫君归来,却毫无怨言的完美妻子。
一日又一日。
一月又一月。
一年又一年。
洞庭苑中的人影孤独徘徊。
她不再奢望他的陪伴,于是让自己深陷梦境中。
只有在梦中,她才能见到他。
两人回到昔日成亲的庭院之中,他无限温柔,会亲手为她簪花,会告诉她,你要放下过去,好好生活。
只是,为何梦中的花没有香味?让她始终清楚地认识到,一切都是假的。
而另一边,川澜正在司琞的军营之中。
他缓缓走出军营,遥望着洞庭苑的方向。
却忽然收到了一封急信。
蜃楼在洞庭苑附近发现了一个零级魊鬼。
长老出手,将魊鬼擒获后,得知魊鬼名为阿丝,是来寻找珑夭。
珑夭竟与魊鬼勾结,意图对蜃楼不利,这可是死罪。
川澜急匆匆赶回洞庭苑时,珑夭迎面走来,询问他为何去而复返。
他耳畔回荡着家主和长老要处死珑夭的决定,生平第一次感到挫败感。
如果让长老审讯她,势必会知道,她才是真正召唤秽土的人。
他从未如此讨厌蜃楼修炼的神术《天机异瞳》。
这些年,他不让她与外界接触,将她禁闭在此,就是害怕有人会发现她的秘密。
万般无奈,他掏出金丝竹扇,狠狠敲在了她的腿骨上。
听着耳畔传来的惨叫声,川澜难以自控地战栗起来。
接着,他来到家主和长老们面前,告诉他们,珑夭与魊鬼勾结,并非是为了谋害蜃楼。这个魊鬼,只是她私通的情夫。
为了惩罚珑夭,他已经打断了她的双腿,罚她日日夜夜跪下来忏悔。
蜃楼家主和长老万般无奈,只能接受这个解释,不再对珑夭进行审讯。
夜光城外,青龙巨艇上。
在送走了川澜后,珑夭不愿意被霊阳宫折磨,甘愿变成一抔秽土,彻底消失在世间。
而川澜再次被霊阳宫的弟子抓住,关在暗室之中,严刑逼供。
司匀天知道珑夭能够召唤秽土,想要得到这股强大的力量。
而办法,就是找到珑夭第一次成功召唤的那一抔秽土。
川澜不肯透露那抔秽土的下落,于是司匀天找到蜃楼的人,想要对他使用《天机异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