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是太后带着这个消息率先禀报皇上,夺了温晏的功,依他那个狠辣的手段,他会怎么做?
“好孩子,你说那草本名叫什么?”
徐知仪越想越心惊,嘴巴像是被冻住了,嗫嚅半晌,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若是功劳被夺,这笔交易还有几分可能进行?白家和徐家怎么办?难道依旧只能走向必死的结局吗?
“知仪?”
太后的声音低沉几分,徐夫人也频频回头看向徐知仪。
要说吗?前世太后未曾插手这场血洗,今生她会做主保下白家吗?
无数念头纷乱地一跃而上,徐知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太后和母亲的压迫下响起,“回太后……寒丈草本名,本名……”
徐知仪的喉咙再次开始发紧酸胀,她本能闭上眼,本应漆黑的眼底却是闪着寒光的剑刃。
怎么办?
突然,一声尖利在门外响起,“皇上驾到!”
徐知仪唰地睁眼闻声看过去,不知怎的,她的视线竟是生生跃过明黄,率先落在了那道近乎是与皇上同时迈过门槛的身影上。
像是心有所感,温晏同时望过来,但不等徐知仪心虚躲闪,他又先平静地转过头去,如玉的面孔压根看不出什么情绪。
瞧着他,徐知仪反倒悄悄松了口气。
“方才温晏入宫禀报了一件大喜事!”
皇上随意一挥手示意众人起身,三步幷两步窜到太后身边。
他已经年近四十,却半点不稳重,太后看不得他这样子,不悦地皱紧了眉头,“什么事,这么慌张?”
皇上却一心都在寒丈草上,乐得神色癫狂,“母后,温晏说找到寒丈草了!”
乍一提到温晏的名,徐知仪不受控制飞速一瞥,结果恰恰对上一双微沉的眼!
徐知仪瞳孔都猛地一震,忙不迭低下头去。
“朕还听说这线索是徐姑娘提供的,哦,正好徐姑娘也在,省得朕下旨了,明天你们就出发,需要什么尽管和朕提!”
皇上大刀阔斧一挥手,纵欲过度的眼露出罕见的精光。
徐夫人脸都白了,吓得直接忘了尊称,“不行!”
一声急喊吓了众人一跳,皇上当即沉了脸,翻着下三白的眼阴铡地道:“徐夫人何意?是不想朕找到寒丈草长生不老吗?”
这帽子扣得简直是诛九族的罪过,徐知仪立即跪地,“皇上息怒,母亲不过是担忧出行仓促,生怕求药之行因准备不全而出错,耽误皇上炼丹。”
徐知仪近乎是将心提在嗓子眼说话,自打皇上登基以来,世人对他的唯一评价便是暴虐!
杀之一字于他而言比吃饭还简单,面对这种绝对的权势,徐知仪只剩恐惧。
“哼!”
皇上一声重哼,徐知仪直接以头及地,试图稍缓天子之怒。
全身的鲜血像是都倒流回了心脏,巨大重压逼得人头晕目眩。
“是吗?朕……”
“皇上,徐夫人顾虑正是臣的顾虑,所以才请您亲求太后。”
不急不缓的声音突兀响起,将所有紧迫都拉了过去。
徐知仪看不见,听得就极为清楚。
她听见皇上恍然大悟一拍手,“正事差点忘了,母后,朕此番前来是想求您调派您的亲卫跟随温晏前去求药。”
“为何要哀家的亲卫?”
“朕说不明白,让温晏和您说。”皇上一掀衣袍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坐,示意温晏开口。
“是,回禀太后。”温晏拱手行礼,头略低视线却不低,“求药之事马虎不得,因此越少人知道越好,可无论是皇上下旨派卫队还是臣的昭司出行都太过引人瞩目,所以请太后随便找个名头派亲卫护送最相宜。”
一字一句清朗说明白,温晏便不再多言。
可紧接着就是太后一声怒笑,“温晏,你好大的狗胆,都敢指使到哀家头上了!”
徐知仪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却听温晏丝毫不慌,没有半分认罪的意思,倒是皇上坐不住了,“母后!温晏这是思虑周全,再说了,您的亲卫不也是朕念及孝道特例赐您的,您如今借朕用用怎么了?”
太后被气得说不出话,怒极反笑,“好!好一个皇上!”
“谢母后成全,儿子告退!”
皇上一阵风似地拔腿就走,眼瞧着出了门又退了回来,“赐徐姑娘和温晏在宫中用午膳,你们也好仔细商讨一下事宜,至于徐夫人……你就在这好好陪母后说话吧。”
徐知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徐夫人的手,扼制住她差点脱口而出的拒绝。
“臣女谢皇上赐膳。”
皇上呼啦啦地来又匆忙忙地走,把太后气得直喊头疼。
眼见徐夫人忙着宽慰太后,徐知仪只得先行告退。
刚出了寿康宫,方才惊出的一身冷汗还没散掉,结果一抬头,又看见了个紫色人影。
温晏!!!
温晏见她望过来,还十分有礼的做了个请的动作。
徐知仪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方才多谢大人相助。”
温晏未说话,径自转身往前走,徐知仪只好亦步亦趋跟着,一双眼紧盯着青砖石,试图从中看出花来。
“徐夫人慈母之心。”
本来走得好好的,身侧人就突然吐出这么一句,徐知仪一口气就提到了心间。
“是。”
温晏又不说话了,负手前行,高大的身影挡去了大半初暖阳,冻得徐知仪整个人都凉飕飕的。
“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