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如丝见苍婧十分惊愕,苍婧微微抬了头,对着她似笑非笑。萧如丝盯着他们手下的棋局,很在意这盘棋的结果。萧如丝自觉就像这棋盘上的棋,不知会被下往何处。
“这宫里不懂事的东西,就该好好教训,长些记性。” 李温拿起一子,得意道。也只有在丰月宫,这位太后才有所威严。
“被母后教训过的,恐怕得下辈子才有机会长记性了。”苍婧倒上一盅甜酒审视着萧如丝。苍婧记忆里的这个歌姬还是三年前的模样,萧如丝常府内盯着墙头,颇为向往府外的生活。
墙头是长到出墙的蔷薇,萧如丝常想蔷薇可以自由地看尽旬安的街道,或许还能看得更远。
“太后,公主,长乐无极。”萧如丝急促下跪,她进来许久忘了礼节,忘了一切。她只顾看她们指尖的棋,那棋已然在决定她的去路。
萧如丝窥探着高位上的两个女子,她们不动声色,都用同样尖利的目光审视着她。
酒觞撞动,李温吹了吹冒出的热气,“你说,这丫头如何。”
“母后这般喜欢她,是她的福气,那就让这丫头在丰月宫伺候着。”苍婧挑了挑眉,萧如丝微动的唇一瞬合紧,头也压低了。
李温微微勾唇,“萧如丝,你的主子都这么说了,可是愿意伺候哀家?”
寒凉的地石在掌下变得温热,倒影照出萧如丝惨白的脸,“奴婢惶恐,得太后厚爱。”
“那哀家把你赐给陛下如何。”
十指猛然一搐,萧如丝越发低下了头,“奴婢不敢。”
“咚。”李温手中的酒觞响裂地撞在了案上,萧如丝身子一紧,烛火跳动,在脸颊旁生起了燥热。
一声轻笑若有若无,李温微微一愣,只见苍婧轻摇酒酿,若无其事,“难怪母后这般大架势,原来是在找儿媳啊。 ”
“那这个弟媳你可满意。”
“这事得看陛下,与女儿何干。”
指甲轻抚玉杯,带着那扣人心弦地撕裂声,李温粲然一笑,“她是你府里的人,都听你的,你以为哀家真的敢用她。”
“那母后不用她不就行了,”苍婧的笑意成了寒冽,她直起腰身起身走下,“母后不信我,我也不信母后,何必为了一个杂役大动干戈。”
几案撤去,高位上的老者孑然起身,绾色长衣似水流华,鞋履轻踏步步紧逼,至上而来的压迫似高山残月。李温迈着细碎的步子,眉目肃然, “萧如丝,若是你日后腾达,我保你荣华,但后位必须是我李家的人,如何?”
“ 奴婢惶恐。”萧如丝磕着头,苍婧的身影就在她的眼前,栗色裙摆红艳如火。
苍婧是她昔日的主人,是将萧如丝亲手推入宫中的公主,苍婧知道萧如丝是个什么样的女人。苍婧拿着红绢抵住萧如丝的额头, “太后都这么说了,你还怕什么。”
萧如丝扬起了眼,依旧是楚楚可怜,只是苍婧一回觉得,她噙泪的双目扎得人寒极了。
苍婧记起了她离府前的那一夜,她站在蔷薇下不笑也不怒,只问苍婧,“宫里好吗。”
宫里怎么能好?可她不还是去了,萧如丝亲自给了苍婧一封举荐书。就是这封信,让苍祝接她入宫。苍婧不信她会不要宫中繁华,如今这般佯装清高,不过是在做一场戏罢了。萧如丝聪慧,她定然明白她绝不能入丰月宫,因为她要攀上的那个男人,最恨的就是宫中外戚。
苍婧俯身擦去萧如丝满脸泪痕,萧如丝的身子不断地哆嗦,哭得抽搐着,苍婧便扶住她的脸颊,敛着生来威严的眸子,“这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萧如丝蹙额,丹唇生硬一笑,“既得太后赏识,奴婢赴汤蹈火。”
萧如丝磕了一个响头,却惹来李温的鄙夷,“苍婧,你养的这个女奴还真是忠心,没忘了主人。”
“女儿深得母后教导,是母后教的好,”苍婧俯首曲膝,英眉如剑,“只是如今后宫之势,还是得先夺根基。她若能成事,来日的皇后也算有了个帮手。”
“你想要什么好处。”
苍婧知道她的母后是十分不信她的,若要她暂时懈怠,也只有讨上一个好处。
“也不算什么好处,就是日子太长,等不及了。”苍婧道。
听罢,李温勃然一怒,“你倒是急得很。那苍慧尚在长公主之位,你若要得个长公主,除非得陛下亲封,并封苍慧会大长公主方可成事。”
苍婧一笑,“事在人为,母后的手段不是向来厉害。”
荣华富贵是李温最不能舍弃的,她许是让步了,掩声道,“长公主的位份,你少不了。”
“女儿多谢母后,”苍婧扫了眼萧如丝,“那我就把她带走了。”
“把她交给哀家管教。”
萧如丝瑟瑟发抖,苍婧俯身扶住她的胳膊,拿出那枚落在凤栖宫的簪子戴上萧如丝的发, “好好侍奉母后,你我主仆情分就算终了了。”
月半时分,宫中大多已经熄火,苍婧在曾住的宣华殿摆上了一局,一人独自落子。很快,萧如丝便悄然而至。
“公主。”萧如丝跪地而拜,却不曾落得席上女子的一眼。
“萧如丝,戏就省了吧。呈扬侯一案宫内传的沸沸扬扬,你定然有所耳闻。何况每年六月初五,本宫都会到宫里,所以你才有所算计。”
“与其说是我算计,不如说是赵瑜算计。她自己烧毁了面容,饮下了毒酒。”
“本宫知道,可你又是否知道那个待招为何要与你来和本宫说情?”黯淡的烛火照着苍婧的脸庞,绝美的容颜却又是那般冷若冰霜。
“因为太后杀了凤栖宫的女官才设下的局,”话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