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召念,正是战鼓的响彻。丰月宫以思女心切之意召见了苍婧,苍婧入内才见萧如丝也在里头,她面色凝重望着苍婧,实也不出一声。
李温默看她二人,有意无意地说道,“煦阳,你欺负一个老实人,可也不能欺负你儿子。”
老实人,又听到了这样的说辞,苍婧微握了拳,“母后想干什么?”
“你儿子五岁了,光念些书气身子文弱,哀家为他选了个师傅教他习武。”
苍婧不知她有这闲心,一时也好奇,“不知母后看中了哪位高才。”
“萧青。”
萧如丝低眸,眉心紧皱,显然她已经知晓了此事。
李温在苍婧耳侧轻声道,“听说你喜欢看他策马驰骋的样子。你总是喜欢这些自由自在的玩意儿,可又有什么能逃过哀家的掌心。”
苍婧只觉双手如针刺般一紧,“母后,他之前不过是个奴,现在也只是个卫君,母后不必如此重用他。”
李温抚着苍婧的秀发,苍婧一瞬间整个人抖了一下。她啊,还是和小时候一样,李温要看的就是她这么害怕,“他已经答应了。”
他……答应了?苍婧一时呆滞。他答应了……这世上人人都对她避之不及,怎么萧青就不怕呢。
“你待自己的儿子不上心,哀家可是对这个外孙喜欢得要紧,不会给你选错的。”
待出了丰月宫,一路的默声过后,萧如丝终是按奈不住,急道,“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是萧青,我那弟弟根本不足以成为她的棋子。”
萧如丝恍惚听到了一声悲笑。苍婧折下柳枝,悠然戏耍一番湖中池鱼,面色沉得很,“因为本宫而已,”萧如丝一时不解,苍婧远眺一河并蒂,娥眉却是淡淡蹙着,“因为所有与我相关的活物,都会被她弄死。”
萧如丝呆呆而立,好像没了魂似的,“当真是悲哀啊,公主,看来妾身也难逃了。”
“你怕了吗?”苍婧问。淡漠是苍婧唯一的表情,她必须学会淡漠,唯有如此才能对一些伤害不为所动。
萧如丝远眺池中并蒂,且也不屑道,“妾身若是怕,就不会在此了。”
苍婧垂着双目,粼粼波光泛在眼中,“本宫会向陛下提议,让我儿在宫中习武。”
萧如丝知道皇族狠心,但也是头一回见母亲狠心至此。太后对她的女儿无情,所以这个公主也要待她的儿子冷血?
萧如丝仍试探道,“萧青也就罢了,他是我的弟弟,在宫中教导公子莫过是活在人眼皮子底下。可是公子若是进宫,便会形同质子。”
潺潺河水似远去的时日,这片天地总是扰人多疑,哪怕是亲族血脉,苍婧定了定眼眸,“你以为母后为什么这么做。以你现在的身份,你我亲族若走的近些,陛下定然忌惮。唯有襄儿是质子,陛下才会安心。只要你我的痛处都抓在陛下的手里,他就不会让他们两个人出事。”
苍婧扔了柳枝,引得池中鱼儿惊恐而散,阵阵涟漪泛在眼下。
萧如丝浑身发寒,却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保全两人最好的解法。丰月宫这一举其实早露出了端倪,萧如丝是亲眼所见的。
那日也算是亲族和睦,苍祝正与萧青切磋剑术。
太后恰逢到来商讨些国舅的事,可谓是尽心尽力。就是这些事苍祝懒得听,便特意支开了话,说起苍婧爱吃的爱看的。
太后说着山珍海味,说着苍婧奢侈无度,言话到底淡薄。苍祝不曾做声。太后几番羞恼问起了萧青。
萧如丝也不知萧青怎就对着太后耿直,非要和太后说的不同,他说公主爱吃清淡,偏好粥羹瓜果糕点。
萧青那兴许是故意驳了太后,才把苍婧说成了太后口中的两样人。所以太后就是记恨住了。
萧青此举太过冲动。萧如丝不知萧青是哪里胡诌来的,毕竟苍婧并未在人前显露任何的偏好。
而最让萧如丝捉摸不透的便是,萧青应下了教导昔日主人之子一事。分明是向往着前程似锦,却要来趟这个浑水。
萧青他还真是愚笨么?
也不知他是装傻还是充愣,萧如丝拼了多少力带他离府,故意叫苍祝撞见萧青习武,故意挑起一番比试。
萧青也是拼尽全力地赢了苍祝,随萧如丝一同入了宫。既然已经壮志凌云,远去已久,为何又要回来入这沼泽漩涡之中。
“萧青当年一剑致胜,得到了帝王的赞许。既然他要教程襄,那日后程襄定要随他,驰骋疆场杀敌卫国。上阵杀敌虽性命旦夕,但远离前朝是是非非,不入权势阿谀,两袖清风归去清净,也是件好事吧。”苍婧以着些最大的利益想着这件事的好。
萧如丝怔怔,苍婧说的事她萧如丝根本不知道。
她只知萧青出府是为前程,萧青更未谈过什么驰骋疆场杀敌卫国。那苍婧又是怎么知道的?这就跟萧青知道苍婧喜欢吃什么一样古怪。
“公主,万事小心啊,你也不是没见过一个人慢慢地死在你面前。”萧如丝俯身行礼离去,眼底渐起不安。
会害他们死么?苍婧怔了须臾。
天起了乌云,压在头顶很是苦热,她的额间不住渗着汗,一阵闷雷阵打在心头,她一下煞白了脸。睁大的眼红丝遍布,眼珠不住闪动着,脑海中浮现的唯有蔓延的血色。
苍婧匆匆起了伞,奔离而去。
雨倾斜而下,整座皇宫都在电闪雷鸣之下,她踏着漫漫雨水奔跑,却似入了迷境无法逃离。
环顾四周,高墙,仍是高墙!
灰暗的巷中充斥着血腥之气,雨水刷着都洗不干净,这条小巷吞噬了多少性命。
雨水映着剑影凌凌荡来,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