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得以抒愿,章子英一时老泪纵横。
“良相不可落泪,泪得那群老鼠流。子英要如何挖出这老鼠洞。”
章子英心中有计,只为难地看了看苍婧,“这得劳烦萧将军。”
苍祝虽不知何计,但凭章子英往日之举,觉了不妙,“刚夸你一句,你还是改不了老本行,这怕是什么刁钻之计吧。”
章子英解释道,“就如公主所言,一切不过在丞相下属两位臣官身上。长史曾丰,征事齐仁,他们都是黄岩之的门人,为黄岩之操办卖官之事。曾丰收拢钱财,倒卖官爵,齐仁掌控官员,排除异己。他们手上有名单清录。黄岩之不愿再多一位司直,就是怕此事泄露。眼下朝中针对萧将军,就让萧将军做诱饵引出他们,陛下在后收网,就可拿到这朝中百官名录,谁与谁有瓜葛牵扯,买官卖官又是多少价位,一目了然。唯一的难处,就是这两位常在春花楼会客,莺燕之地,三教九流,暗潮涌动。”
苍祝一扇打在章子英头顶,“老东西还真敢说。”
章子英当觉老脸难堪,“可没人比萧将军合适啊。”
苍婧这才明白章子英何意, “难怪常听陛下说你是个气死人的家伙。”
章子英连连含笑,却向苍婧示了个意,与她独到一旁说了些许话。
不日后,春花楼已备好酒宴,萧青以天江阁为邀,曾丰、齐仁双双赴宴。
朝中不与人迎逢的车骑将军亲自邀宴,且是在这春花楼,二人得此邀心领神会,想这将军也不过虚伪,做些假把式。
天江阁中,乐已奏起,暗香飘动,倩影曼妙。曾丰、齐仁拥着春花楼中女子而来。
珠帘如瀑布垂下,浮光潋滟之中,他们见这车骑将军怀中已有一天资女子,正是相情时,欢声笑语未曾中断。
“本还想给萧将军寻个好姑娘,岂料原来有相好。”齐仁观将军怀中女,俊眉凤目,脉脉含情,一抹绯红的胭脂落在唇间,拨着将军纤长的指尖。
她与这里的姑娘一般艳妆鲜衣,然又与这里的姑娘不同,只看将军有情,看旁人皆是冷情。
“这姑娘不是春花楼的吧?”齐仁直问。
他二人带来的姑娘们倒也不言语。
萧青强作镇定,“她不是这里的姑娘。”
萧青与苍婧二人心中有所慌乱,不知为何齐仁能一眼看出不对。
未免露馅,苍婧即刻道,“我是将军带来的。”
齐仁不管是谁带来的,但见是貌美女子,就想进观之,神情笑意颇是不敬。苍婧避其双目,齐仁更要上前,萧青一臂阻之。
齐仁大为不悦,“萧将军,这女子难道只许你碰得,不许我碰吗?”
“不能。”萧青道,目已生寒。
春花楼的女子确有眼色,撞入齐仁胸怀,妩媚言笑,“你怎么就看不出来,这女子分明是清白人家,是这位将军的人。”
齐仁正一头雾水,曾丰才领会一笑,对齐仁道,“你个眼力劲是真不行,这一看就是萧将军在外头的妾。”
齐仁才恍然大悟,“总说煦阳公主貌若天仙,看来天上的肉吃多了,还是得来点野味。”
苍婧总显得不自在,在此之前,她与九卿皆有所接触。但未曾见过丞相官署之官,她以为顶多是些乌合之众,做做样式真能糊弄住,眼下她是相形见绌。
她听来学来的风流倜傥,可比不了他们。
她甚至为此去捉了宫里的老嬷嬷好生问事。
苍婧当日一面应下章子英,一面还在怕捉襟见肘。偏偏章子英觉得她见惯风流,能给萧青镇得住场。
这下好了,苍婧有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从捉了嬷嬷后,深宫里又有了一个传闻,说不知是哪个王八羔子淫恶徒,竟然盯上了五六十旬的嬷嬷。从此深宫里的老嬷嬷人人自危……
萧青握住了苍婧的手,倒比她显得大气了,“我这位姑娘可不由人说,她脸皮薄。”
“我脸皮也可以厚。”苍婧勉强一抬头,又就见春花楼的姑娘正看着她,是忧愁又是艳羡。
她们坐卧他人怀,卖笑含情,曲意逢迎,看着眼前这位将军悉心护着他身边女子时,才难免露出几分真性情。
虽是短短一眼相会,苍婧觉这两位姑娘生而不易。春花楼是花前月下之地,女子卖身卖艺,以求生存。世间自诩德高望重的圣人多是批判不屑,却无人敢说来此宾客的不是。
但苍婧不知,单是她露出的这一瞬怜悯,就已叫她露出了短处。
齐仁看着她,便开始打趣,“莫不是行军中得来的姑娘,若还有,哪天也给我认识认识。”
“也算我一个。”曾丰亦道。
苍婧靠着萧青,不再言语,只一双眼睛看得他心惊肉跳。
萧青一时正了正色,“行军没有姑娘。”
苍婧还不知自己显得多么呆板,萧青一头的冷汗强作欢笑,搂了搂她。苍婧总觉得她应下章子英确实勉强了,自以为风流,没想到装不像。
曾丰和齐仁只是大笑,“这小娘子还吃醋了。”
“还是春花楼的姑娘知道讨人喜欢。” 齐仁一搂身边女子。
女子亦只能回了笑容,“你好花心啊,那外头有人了,就不来找我了。”
“我不花心,你也不喜欢啊。”齐仁忍不住一亲芳泽,却不知那姑娘有多嫌他。
萧青闪躲了目光,颇有尴尬,生硬一笑, “二位见笑,今日准备了些薄礼,请笑纳。”
席间有两盒贵物,曾丰和齐仁打开一看,连连惊叹。盒内两颗宝珠,有手掌大小,一颗幽蓝之色,一颗碧黄之色,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