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赵简子如果选了‘保障’,便是要轻徭薄赋、与民休息,培植邦本以为国之藩屏。尹铎临行之前请示赵简子,该如何治理晋阳,若殿下是赵简子,会作何选择?”
孟渥目光茫然,不确定地说:“保……保障?”
廖缪缪欣然拊掌:“这就对了!赵简子选了‘保障’,尹铎就减少了晋阳百姓的户数,因为征税是按户征收,户数少了,税负就轻了,如此宽舒民力,自然便得民心所向。多年后,赵简子的儿子受到权臣智伯的攻伐,退守晋阳,据其地利之险与之周旋。晋阳被智伯军队围困,城中到了‘悬釜而炊,易子而食’的地步,晋阳百姓因感念赵简子恩德,仍‘民无叛意’,赵简子的儿子最终便是依靠晋阳战胜了智伯。
“殿下,赵简子不过一诸侯大夫,一朝存心爱民,子孙便受其益至此。先贤有云:‘怨不在大,可畏惟人;载舟覆舟,所宜深慎’,亦是此意。殿下身为储君,日后治理天下,正宜效法前人,以爱民为先,以聚敛为戒,固结民心,以安天下……”
廖缪缪还欲继续说,却见太子双目微阖,头轻轻点了一下、又点了一下,竟是不知何时已经盹着了。
“唉……”廖缪缪轻轻叹了口气,收起书本,悄悄走了出来,交待守门的小宫女,“殿下睡着了。你盯着些,只准他小睡一会儿,过一会儿要是还没醒,就弄出点响动来。夜里风凉,这样睡久了容易生病,还是服侍他早早洗漱了上床睡是正经。”
“出大事了!出大事了!”有个小宫女咋咋呼呼地喊着,跑进了院子,观其神色倒不像出了什么坏事,反而像是听说了什么新鲜事,急着与小姐妹炫耀,不料见着廖缪缪在此,吓得立刻停住脚步,深深躬身下去见礼,“见过廖女官。”
明德殿共有珠字辈大宫女二人、澄字辈小宫女四人,为了与皇后的宫人区别,名字中的另一字均是草字头。来的这个,就是澄字辈里性格最跳脱的小宫女澄葭,廖缪缪曾教导过好几次让她沉稳一些,仍是全无成效,此时一见是她,廖缪缪就知道她又不知跑到哪里听来了什么消息,也懒得再多教训,便问道:“又出什么大事了?”
澄葭大口大口地喘匀了气,才拍着胸脯说道:“廖女官,我保证,这次真的是大事,天大的事!”
廖缪缪板起脸,瞪了她一眼,她才吐了吐舌头,把听来的消息说了出来。
“宫正司来人了,田婆婆的案子审结了,你们猜怎么着?降为三等宫女,贬入安乐堂服役!”
其他几人一听,俱是震惊得倒抽一口凉气:“竟然这么严重?”“这下清元宫里再也没有田婆婆的容身之地了。”“何止啊,是宫里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地了,安乐堂那种地方,能算宫里?”
廖缪缪对这样的消息并不感到意外,李善用已提前与她打过招呼,说清元宫内形势将有大变,想来说的就是此事了。她心想,大师姐就是大师姐,才来清元宫短短两个月,就将清元宫中的毒瘤铲除得如此干脆利索,她虽然嘴头上不肯认输,总要跟李善用一争高下,实际上心里早就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还没完还没完呢!”澄葭见他们各自议论开了,不再理会她,急得直摆手。
“这事就够大的了,还能有什么?”另一个宫女奇怪问道。
“沈婆婆,沈婆婆……”澄葭欲言又止。众人一听事涉沈婆婆,都急得推她,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卖关子!
澄葭吞了吞口水,瞪大了眼睛说道:“沈婆婆要出宫荣养啦!”
廖缪缪猛地怔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望着乐道堂的方向,心中默念:李善用,你究竟都做了什么,又到底还打算做什么?